岑樱哭声渐歇,握住了他替她揩泪的那只手。 “告诉你,你能应付得了薛崇的盘查?” 这一声十分冷淡,也十分不耐烦。嬴衍想,她就住在薛家,若不表现得十分之悲痛,以薛崇的心计,必定很快就能察觉出。 他并没做错什么,不告诉她才是对的。 但岑樱却从这一声里听出了些许嫌弃之意,她讷讷地道:“我……我觉得,你好像有些看不起我。” 他停在她颊上的拿帕子的手便微微一顿,将那最后一滴眼泪拭去:“没有,你不要多想。” “你从来都没对我笑过的。”她却固执地说了下去,还闪着泪珠的眼眸星星熠熠,看着他,一滴一滴,清泪如露下,“也没说过喜欢我,每一次,总是很不耐烦的样子,我要说很多很多的话,你才肯回我一句。并不止只是这一件事,其实……我都知道的……” “是,我或许是不太聪明。但这件事,事关我阿爹的生死,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搞砸呢?还是你觉得,我阿爹的死,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不会伤心。对你来说,我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人,所以,瞒着我、欺骗我也没有关系呢……” 越说鼻头越酸。眼泪开了闸似的涌上来,又都强忍住了。 她知道今日的事或许是她无理取闹了。 救阿爹出来,他一定冒着很大的风险,花费了许多的心思,她是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些的。 她只是突然想到,他什么都瞒着她、不告诉她,待她又从来那样冷淡,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作妻子一样看待?是不是,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只是迫于她的无理取闹才步步妥协? 她只是在为这些事伤心而已…… 但这些心事,嬴衍并不能知晓。他听着她那些不知好歹的话俊眉便一点点皱了起来,最终忍无可忍:“岑樱,你有完没完。” 他觉得他真是疯了。为了一个抛弃他背叛他的村妇,担着那样大的风险替她救父亲,到头来却要被她指责他看不起她! 还有什么没对她笑过、没说过喜欢她的胡言乱语,这……这些难道重要? 他为了救她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爹,险些搭上整座东宫与圣人对抗,她看不到? 还有,还有之前那些…… 他气息因气结而微微粗重,心内又微微茫然。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之前几次替她解围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如同现在,他不明白他究竟因何而怒。仅仅只是被她的不知好歹气着了么?还是因为恼她忘恩负义? 两人之间的气氛早已凝滞,连阿黄也被吓住了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知道自己理亏,岑樱没有反驳,轻轻一咬唇欲要离去。 不妨却被他从身后一拉,径直落入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他怀抱着她,紧紧攥着她手腕,胸腔里气息有如怒云翻滚,隔着彼此相贴的躯体清晰地传入肌肤来,烫得她心跳亦是疾快。 那攥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捏得粉碎,岑樱有些被他吓到,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对、对不起……” 方才真是她魔怔了。虽然她并没有说错什么,但在这个关头说出来,真的很忘恩负义。 男人俊美寒逸的面庞上煞气流转,平复了许久,终是平息了下来。 他心情复杂地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