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子来的过程中,还打翻了婢子呈上来的茶水。 玲珑轩的婢子自是被主母难能的怒态给骇到了,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 正此时,清莲庵的静尘师太终于同李婆子入了玲珑轩。 刘氏见静尘师太至此,也强撑着精神,从罗汉床处坐了起来。 她对这些佛寺庵堂的方丈和尼姑都存了些敬意,对待静尘师太的态度也很客气。 待刘氏与静尘师太寒暄了几句后,便语气虚弱地同静尘师太道出了她近来的苦楚:“也不知近日到底是怎的了,我这头疾犯得格外厉害,喝了医师开得药也丝毫无用,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唉,还得请静尘师太为我讲讲经书,也好为我消消业障。” 静尘师太的年岁瞧着刚过四旬,她眉眼温慈,待竖手问讯后,便问刘氏:“施主既是提到了业障,那你可清楚,自己近来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才让自己多了这些业障。” 李婆子一听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 这静尘师太看上去挺慈悲温和的,说起话来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竟是上来就问侯府的主母造了什么孽,还真是不懂规矩。 故而李婆子便呛了静尘几句,道:“我说静尘师太,我们主母邀你过来,还花了那么多的香火钱,不是让你来侯府瞎打听的,你只管诵你的经文便好。” 静尘师太听罢,面色依旧从容淡定,并没有因为李婆子的出言不逊而显露任何的愠怒之态。 刘氏却睨了李婆子一眼,斥道:“不得对师太无礼!” 李婆子只得悻悻收声。 刘氏一向自诩,她虽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却也没做过什么犯了天道的恶事,于是便问静尘:“这…我还真的记不起来,最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师太可否告知一二,到底做了什么事,会加深这身上的业障?” 静尘师太微微颔首后,便语气颇深地回道:“会使人业障增多的事有很多,譬如杀生、奸淫掳掠、盗取他人财物、贪昧不义之财…而一旦犯了上述的几条,必然会使身上的业障加重,也会疾病缠身,不见痊愈。” 刘氏听罢这话,脸虽变得更惨白了些,心中也渐渐有了数。 那扬州盐商唐文彬为沈沅准备的嫁妆颇为丰厚,沈沅一入京师,刘氏便觉得,她既是身为沈沅名义上的嫡母,就有权利帮着这个继女管着嫁妆。 而自沈沅被那康平伯陆谌退了婚后,这嫁妆便也留在了侯府里,她寻思着沈沅已经过了世家女成亲的岁数,且她既是被陆家的康平伯退了婚,那么京城中的这些世家也很难再会登府提亲,故而便动了克扣沈沅嫁妆的心思。 如今看来,沈沅的这些嫁妆,她可是一个子都不能留了! 思及此,刘氏面上显露了几分焦灼,立即便对李婆子命道:“快去把大姑娘叫过来,然后赶紧带着她去库房,让她自己去典典她唐家舅舅给她备的嫁妆。今夜之前就都给我收拾好,我的院子里不许再有她的任何东西,全都给我物归原主,搬回她的院子里去!” 李婆子面露迟疑,见刘氏态度坚决,还是应了声是。 而静尘师太微垂着眉眼,听罢这话,唇角却多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李婆子前脚刚要踏出玲珑轩,刘氏却又扬声唤住了她:“等等,再从库房拿……” 刘氏想着,自己得再消消业障,既然是克扣了沈沅的嫁妆,那么自己这番还回去,总得再给她添上些银两。 不如就拿个五百两? 此念头一出,刘氏很快便在心里打消。 五百两属实太多,虽然她给涵姐儿备的嫁妆超了这个数目好几十倍,可沈沅毕竟不是她亲生的。 五百两还是太多。 可若是五十两,那难免会显得她这个继母太过小气。 刘氏忖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对李婆子又命:“再从库房给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