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个靠谱的夫子,来教他的侄子而已。 —— 通往镇国公府的马车中。 廖哥儿正神态安恬地伏在他五叔的膝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丰这时开口问向陆之昀,道:“公爷,这沈姑娘的束脩,该怎么给?” 路途稍有颠簸,陆之昀的大手正护着怀中的男孩,他低声回道:“你没同她说好吗?” 江丰微赧,又道:“沈姑娘没同属下提起过,而且这事,属下是真的猜不出大人的心思。” “……不过沈姑娘在永安侯府的处境,确实不好。大人在永安侯府的眼线曾跟属下禀报过,说她那继母竟是克扣了唐文彬给她准备的嫁妆。前阵子明面上分了沈姑娘一个糕饼铺子,可实际却是让她做账房。” “就连前几日,沈家姐妹在一起选缎子,沈姑娘都是在几个妹妹之后挑的。” 话说到这处,陆之昀的锋眉已经蹙了起来。 江丰也是越说越觉奇怪。 沈沅享受的待遇,哪里像是一个侯府的嫡长女? ——“既是缺银子,就拨几个离永安侯府近的铺子给她。” 陆之昀低沉的话音甫落,江丰便立即应了声是。 他们主子手底下的置业数都数不清,又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美人儿,对她也自然是大方的。 不过江丰却觉,他得帮公爷咂摸咂摸,女儿家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铺面。 离永安侯府还得近的…… 江丰的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这几间铺子就挺好。 多了,沈家的大姑娘也打理不过来。 —— 沈沅正在书房里算着那间糕饼铺子的账目,在侯府生活,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纵是多了这五两银子,她的日子过得也难免拮据。 可若是舅舅给她准备的嫁妆都在自己的手里,她也断不会因为钱来犯愁。 碧梧的年岁还小,正是好美的年纪。 沈沅从前在扬州时,置办东西时几乎都不怎么看价钱,每一换季,就会给碧梧置办两套全新的头面。 前阵子碧梧刚过完十五岁的生辰,许是因为知道沈沅日子过得拮据,她便没要任何礼物,只让小厨房为她煮了碗素面。 沈沅一想起前世临终前,是碧梧陪在她身旁,不离不弃地伺候着,便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想着再攒些钱,等乞巧节到了的时候,便带着她上街去挑些女儿家喜欢的玩意。 正这般想着,沈沅却见碧梧已然从府门口归来,她站在雕花飞罩下,手中还抱着一个不小的螺钿木盒。 沈沅问道:“公府的人来是有什么事吗?” 碧梧走到了沈沅的身前,将那木盒递给她后,便如实回道:“姑娘,公府的人说,这是给姑娘教廖哥儿的学费。” 沈沅垂眸,掀开了手前的螺钿木匣。 未打开前,她便觉得,应当就是些银两,或是首饰钗环之类的东西。 可当她打开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柔美的双眸却是微微地阔了起来。 这木匣中竟是装着三间铺子的地契和权状,还有这一季的三本账簿。 而这三间铺子,也是京中少女耳熟能详,并对里面的货品趋之若鹜的旺铺—— 有专门卖昂贵缎子的瑞芙轩。 还有卖胭脂水粉的慵来坊。 以及卖耳饰钗环的亨顺楼。 抛开盈利不说,光是这三间铺子本身的价格,就是大几千两,甚至近万两也是有的。 沈沅的心中正震惊着,沈弘量却派了个小厮过来,站在屋外恭敬道:“大姑娘,侯爷邀您过去,同夫人和其他姑娘一起用晚膳。” “知道了。” 碧梧说罢,沈沅便将那螺钿木匣收了起来。 她隐约觉出,这三家铺子对于陆之昀来说,可谓九牛一毛,并不算什么。 可她也是个有自觉的人,她并不是什么鸿儒大师,所以国公府只要按京中的行价来付她学费便够了。 她不欲收下这么庞大的学费,便想着,等再见到江丰时,一定要同他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 保华堂。 八仙桌上正摆着精致的酒菜,沈沅迈过门槛后,便见刘氏正往沈弘量的碗里,夹了一块酱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