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个健壮的男仆分散两边,各抬着一筐石子靠近围墙,举着火把点燃布料,待烧得差不多了就奋力往外一抛。 不过片刻,外头开始燃起火光,随着热油的蔓延,火光一直往外延伸。 原本一直不停有歹徒攀爬上来的大门两侧围墙,顿时压力骤减。 众人欢呼。 左护卫咧嘴:“好!赶紧的,热水烧好了吗?” “好了!” “那就继续!”左护卫摩拳擦掌,“让这帮孙子有去无回!” 一时间,群情激奋。 一桶桶的开水被抬到围墙边,送到上面的侍卫手上。 毕竟油不多,不过一会,随着滚油蔓延,门边的火渐渐弱了下来。 歹徒们试图绕开油火靠近围墙。 侍卫们借着里外通明的火光,一看到有人靠近,立马就是一盆开水泼过去。 又是一轮新的惨叫声。 隔着围墙和惨叫,都能听到外面气急败坏的咒骂。 一时间,靠着这些手段,就折损了对方好几十人。 大门的危机暂时解除,左护卫忙安排了两队侍卫,加入巡视的行列。 “小心这帮孙子从别的地方翻进院墙。” 更深夜不静。 众人或茫然或焦急地等待着。 即使茶水冷了空了、没人搭理他们,他们也没计较。 就着昏黄的油灯火把,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 听闻歹徒暂时被拦在门外,才略微松了口气。 因岑奕虚弱,这会儿已经被压着去安歇了。 季玉竹带着骆昊站在正院门口,看着举着火把来来去去巡视的仆人跟侍卫,听着二门外远远传来的撕杀惨叫声,叹了口气。 骆昊听到,抬头看他:“先生?” “昊昊,看到了吗?”季玉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本我们处于弱势,差点就要龟缩在主院,等着祸事降临,甚至这些正在努力的奴仆们,也可能已经死于敌人刀下。” 骆昊神情严肃地听着。 “可是,只要给这些奴仆一线希望,他们就能迸发巨大作用,结果是大家都不用面临更大的危险。如果,”季玉竹放轻声音,“如果歹徒冲杀进来,他们面临生死劫难,会不会反过来帮助歹徒反抗我们?” 骆昊悚然一惊。 季玉竹低头望他:“还记得先生跟你说过的‘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吗?” 骆昊点点头。 “以后先生会再教你《谏太宗十思疏》。今日先教你一句,‘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意思是怨恨不在大小,可怕的是人心的背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上位者,对待臣民,应该高度谨慎。” 季玉竹淡淡道:“作为上位者,靠聪明和学识渊博还不行,除了要虚心听取臣下的意见,还要尊重民情民意,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才能获得实实在在得拥护爱戴,才能长长久久。” 骆昊若有所思。 永元帝体弱年衰,朝中继位呼声最高的本就是宁亲王,唯一与他相抗衡的只有越郡王。 如今越郡王搞出这么一出逆谋,除了宁亲王,所有成年的皇子公主都被围困在这里。 只要宁亲王平安归来,坐上那个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骆昊作为宁亲王的长子兼目前唯一的儿子,未来前途…… 虽然无法改变落后的封建制度,但是季玉竹希望能为未来的百姓多筹得一分重视。 一夜未眠。 天际逐渐发白。 远处传来嘹亮而悠长的鸡鸣声。 左护卫靠在二门墙根下喘息:“这帮崽子真是疯了。” “狗急跳墙了吧。”岑奕的心腹近侍站在边上冷笑,继而安慰他,“再坚持一会。想必王爷那边就快回来的了。” 左护卫苦笑不说话。 外面的人眼见拖了这么久,攻势更是癫狂。 还分了不少人到其他地方翻墙进府。 幸好巡逻队伍人数众多,翻进府里的基本都被抓获或者击毙。 到了后半夜,更是连哥儿都组队出来,剪刀、秤杆、锅铲、扫帚……种种能想到的东西都拿来当武器,才堪堪把歹徒拦在府外。 到如今,所有人都熬了一夜,疲态已现。 他完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