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军并没有去宾馆,他现在是学生,缺课一样要请假。所以,他只是请司机带着他去了省会的一家老巷子。以前,在省会住的大伯从省城往家乡捎带东西的时候,除了一些小城里买不到的稀罕物之外,大伯家喜欢给老家带一些省城老巷的醋。赵学军十分稀罕那股子古井水酿造出来的老醋味道。那种醋不是书面上所谓的什么酸香,什么古井水有股子甜味云云。他单纯的喜欢那一份古井的厚重,山西人特有的浓郁的乡情。 下了车,赵学军与司机道别后,在巷口给母亲高橘子打了一个电话,母亲并未开机。她的那部大哥大,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在做生意的时候摆在桌子中央,用来抬身价。无奈之下,赵学军将身仅有的十几块钱拿出来,买了一个十公斤容量的塑料壶打了十公斤醋,又提着这壶东西走了十七八里地,才走到省城通向万林市的公路边的一个小饭店。放下沉重的醋壶,赵学军在小饭店门口找了两圈,终于找到一辆万林市运输公司的货运车。他等了一会,待饭饱之后的司机师傅回到车边,赵学军连忙笑着过去抄着乡音打招呼: “叔!回万林不呢?” “咋呢么?” “我也回呢么,木钱了么。” “万林那类?” “北街老槐树呢么。” “上吧!” 赵学军上了车,司机师傅还给了他一个苹果。他们用乡音聊着家乡那点子事儿,缓缓的……离开了这块繁华地。这次省城之行在赵学军来看就像一个笑话一般,由玩笑开始,又由玩笑结束。从头至尾他都被当成了一个只有一些特殊爱好的执拗的乡下少年。王宜宾并未因赵学军北京的关系,对他多出一些尊重。在他看来,那些早就该腐朽的总是带着酸气的老家伙们,并不可爱。就像他的外公,话里话外满是唠叨,充满批判与不合时宜。 又是一路颠簸,赵学军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后半夜,他洗了个澡一睡就睡到第二天半上午,此时,学校的两节课已经结束了。 打开课桌翻盖,赵学军取出第三节课的课本,他又看到了一份加火腿的面包,它就像上个星期一样放在课桌里。刹那间赵学军愁苦了,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前两节课怎么没上课?我以为你生病了。”徐步堂从教室外溜达进来说。 “看啥那?”徐步堂很自然的将手伸进课桌洞,取出面包打开包装,三口吃完,吃完后两秒后才问……“可以吃吧?” 赵学军特感激的伸出手搂住徐步堂的脖子:“以后都给你吃。”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妈叫你这几天去我家吃饭,你爸妈不是不在家吗。”徐步堂转达父母的吩咐。 “不去了,我奶晚上回来,对了,你回家带个醋壶来,我从省城买了老巷醋。你打点回去。” “好……哦,我看到门房有你的信,你哥寄来的,喏!”徐步堂将一个盖着红色义务兵免费信件三角戳的牛皮纸信封递给赵学军。那封信厚厚的,有点像赵学文寄回的是一本杂志。 老师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课堂响起,窗子外的柏杨树叶子沙沙作响。赵学军低着头,展开信封慢慢阅读着大哥的来信。 学军吾弟: 年前匆匆一别,转眼几月已过,深为悬念。你一切都好吗?家里都好吧,替我跟咱爸妈,奶奶改霞姑姑问好。 学军一定很惊讶,我这个从不单独给你写信的大哥,竟突然寄来一封这样的信。其实,我自己也在想到底要不要写?你寄来的那些照片我收到了,照得很好,正是因为那些引得我哭出来的照片令我思绪烦乱,总要找一个人去商量一下人生的选择。吾弟虽小,我却是信任你依赖你的。 学军,记得那年,母亲的金鑫市场还未建成,我与母亲在华夏大地上走了一圈,长了很多见识。我们去了武汉,看了龟蛇山,见到了汉正街,吃了武昌鱼。我们去了上海住在大连路,后又去了南京路,去了豫园……一圈下来,我自己觉得,我是那么的渺小世界是那么大。那一路我总是骄傲的,因为不管那些城市有多么的大,却都是我祖国的一角,我为此骄傲。 母亲在路上为我置办了不少东西,像小一点的收录音,收音机,很多不错的衣裳日用品。我们到学校报到后,母亲给我丢下五百块钱就离去了。 学军,你不知道,那天下午,我站在校门口,妈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