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军舰外,这边基本没太多人工开焀的痕迹,海水蓝的清澈,站在船头上看着那些沿着船体向两边劈开的波浪,听着远处海鸟悠长的鸣叫声,会让人有种这地方时间都不会流逝的错觉。 船老大跟大副交代完了一些事情之后,也靠在萧白站着的围栏前面,同样点上一根烟惬意的抽了起来。 烟雾袅袅,将两个男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船老大摸了摸下巴,有一阵子没上过陆地了,海风吹得皮肤又干裂了不少,胡渣长出来些,刺棱棱的竖在下巴上,摸着都有点扎手了。 “萧队长,你们是不是快要回去了啊?”船老大吐出口烟雾去,表情有点忧心。 “恩,带部队再训练两天就要上岸去了,”萧白礼貌的答话,他这人总是这样,习惯性的跟人保持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谁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说白了这也是种防御手段,让别人看不透,才能在对方看不清套路的时候一击致命。 “萧队长,有个事儿我都不知道说出来合适不,可是憋在心里怪难受的,”船老大的声音又闷了点儿,声音跟舀锯子锯了似的,有点哑有点撕裂。 “有事就说吧,别憋着,”萧白把烟掐了,船老大咳嗽了一声,指着左前方,“昨天这块海上有军舰,我们大老远的看见,弟兄几个都躲着过去了,那家伙还追了我们几分钟,后来也没什么事了。” 萧白没有说话,船老大又摸了摸下巴,像是确定什么似的,接着说:“咱国家到底啥时候能把这块的事情都定下来,我们就想在这里好好捕点鱼,家里老小吃饭都靠这个,海边上的人其实都有惰性,人都这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咱也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往下传,不过我儿子明年就高三了,我送他去湖北那边的学校上的高中,要是能考上好学校就别回来当渔民了,这块不太平,这也太累了。” 船老大靠在船舷上,眼睛微微闭上些,海风忽然起来了,浪一波接一波的打过来,船身不稳的晃动起来,人会有些许的眩晕感,萧白面色有些凝重,他将右手搭在船老大的肩膀上,声音很沉:“快了,你们想的那些事儿总有一天都会实现。” 船老大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被海风雨水摧残了大半辈子的脸上皮肤是黢黑的,可他的表情却是最实诚的,你总能从那些底层人民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他们大多安于现状,觉得世道无论怎么样变化,活着再艰难,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这世上也就没什么再不好的事情了。 有人说,国家和政府是割裂的,有人说,民众是最无知的,还有人说,时代永远需要变革,革命的精神永远都不能被忘记。 其实,很多话说起来好听,可大体上也就是扯淡,书生最擅长的无非就是纸上谈兵,由古至今谈国家谈社稷谈江山,可大多数情况下,还不如那些百姓的一句话来的实在。 “我们想要这块地方安安宁宁的,那样的话打渔的时候不用提心吊胆的,这块这两天有好几艘军舰呢,谁都不想沾上那玩意,看到了就绕道走过去。” “啥时候咱国家能把这里彻底收回去,那样我们也都安心了。” “我跟我儿子说了,祖上传来的东西不用那么惦记,平平安安的活完这一辈子最重要,赚点钱成个家有个孩子,就什么都值了。” 船老大没什么太多的文化,说这话的时候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萧白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在永暑礁上,那个班长李壮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每个守岛的战士退伍的时候都会带走岛礁上的一捧土,以后不管是转业换工作还是搬家,这捧土就那么一直跟着自己,就好像走到哪里都未曾离开过南沙,走到哪里都会有那些咸涩的海风和滔天的海浪,抬起头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