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晞晖也看着天花板。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不全。但有刑龙若的他就记得清楚些。 “你那时候带着我,职工大院儿里的其他混小子都笑话你。你拉着我出去散步,还有人冲你丢石头。” 刑龙若笑,在黑夜里略微的呼气声:“谁知道笑我什么呢。那帮王八蛋。” 可是,米晞晖始终记得。刑龙若跟别人说,那能怎么办呢。我们是兄弟。 兄弟俩这么聊到凌晨。刑龙若耳朵尖一点,听见宝宝在隔壁屋翻来覆去,好像还在哭。两人连忙爬起来,跑过去开灯一看,宝宝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发高烧了。宝宝一发高烧就做噩梦,这毛病跟米晞晖小时候一模一样。 第12章 小孩子生病最怕难受不知道说。小孩子们自己有套语言系统,仿佛人一旦成人立即忘掉,要想跟幼小的孩子们沟通,还得重新学。 宝宝难受,刑龙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米晞晖很耐烦地抱着他,低声道:“宝宝那里难受?” 宝宝蔫蔫地说:“头转转的,很痛,身上重重的……” 米晞晖对急诊室医生道:“小家伙头痛头晕恶心,而且身上很酸,没力气。” 急诊室医生瞄了他们兄弟好几眼,仿佛不很确定他们的关系。刑龙若低声嘟囔道:“又进这里。全身都痛。” 米晞晖没理他,急诊室医生也没认出刑龙若就是前段时间那个警察。那边许医生翩翩而来,一派江南文士的风度。看了看宝宝,没多说话。路过刑龙若的时候扬了扬眉毛,一脸惊奇。刑龙若看他渐渐远去,很不解地问米晞晖:“他什么意思?” 米晞晖这边把宝宝的小衣服撩起来让大夫听心音肺音,百忙之中道:“那位许医生就是抢救你的大夫。他没见过你正常什么样,惊奇两下也应该。” 早上麦医生打扮整齐,开门下楼。 临走之前到车库转了一圈儿。麦医生住的是小型复式楼,每户一个车库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和车库是连着的,在一楼底下。去年麦医生头脑一热买了辆上海通用的小别克,请朋友开进车库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基本上,去年一年麦医生都以无限的战斗精力投入到了驾照考试中。 神奇的是,他竟然考了一年都没过。 车管所领《机动车驾驶证申请表》那地方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仰脸一看是他,打招呼,哟,来啦。 热情得让麦医生郁闷。 考交规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桩考路考非出点事不可。去年年底最后一次路考,考官拍他的肩道,哥们儿,为了别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你还是别开车了。 以后麦医生看到和“驾驶”有关的词心里就堵。 早上空气特别凉,而且清澈。麦医生住的小区物业管理还不错,早上能听见鸟鸣。两排楼中间夹个这个大花园,早上有人锻炼,扔垃圾,几个小孩子荡着秋千。前面楼一对夫妻,女的站在车库外面等,男的倒车出来,动作干净利落。麦医生回头看看自己的白色小趴窝,心里愤愤得很。 宝宝得的是病毒性感冒,换季的缘故。一直高烧不退,医生让打吊瓶,三大瓶吊着,从凌晨四点多到六点多都没吊完。宝宝躺在床上,蔫蔫的,肉嘟嘟的小身子更显可怜。 刑龙若坐在一旁,笑道:“让我想起来以前守着你的时候了。也是这么小这么肉,粘我粘得紧,被我抱来抱去的。” 米晞晖难得笑了一下。两人一宿没睡,都没有精神。刑龙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米晞晖道:“我下去溜达一下,你先看着点滴。” 出门走得急,没拿手机。刑龙若手机又忘了充电。正好也赶着他休假,没什么事情。米晞晖下楼去找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请假。门诊和急诊通着的,米晞晖下楼就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几个护工正抬着担架过床,旁边围着几个警察。担架上的中年男人痛得来回滚,旁边一个面色憔悴苍老的女人哭着跟着他。米晞晖走出大门口,正好跟人群擦肩而过。他张望着找公用电话,突然觉得有人向他扑来。他的功夫是刑龙若尽心调教的,擒拿格斗都精通。米晞晖突然转过身来一看,愣了。 正是那个看上去苍老衰弱的中年女人。头发花白,衣着陈旧,整个人疯了一样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