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墨看着方继藩。 苟富贵,勿相忘。 这……朱载墨心里想,或许就是自己的父亲和恩师的区别了吧。 父亲严厉苛刻。 可是自己的恩师呢。 哪怕有时候总是有板有眼的教训自己。 可是总会用一种别致的方法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或许这也是为何自己在恩师身边,能够轻松写意的原因,和在父亲面前,完全不同。 想到此处,朱载墨心里不禁感动。 恩师的性情,是极好的。 他既桃李满天下,却又总能让弟子们不失亲近,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有如此多的弟子,且有这么多人成才的缘故。 朱载墨心头一热,他本想跟随着恩师轻松的话,笑一笑。 可随即念头一转,却是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朝方继藩行了个礼,道:“学生谨记着恩师今日的教诲,授业之恩,永生难忘,学生自当牢记于心,绝不敢忘。” 方继藩心里舒畅了,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孩子,可比朱厚照那家伙有良心多了,那没心没肺的家伙,自己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上房揭瓦的狗东西。 交代了朱载墨先自行去看书,不要有心理压力,方继藩又回到了蚕室。 蚕室里,朱厚照正哎哟哎哟的叫着疼,龇牙咧嘴,痛骂不知轻重接骨的王小乙。 方继藩便道:“接个骨,这样的麻烦吗?” 王小乙大汗淋漓,道:“平时都接的很好的,一下就成了,可是今日……今日……哎……哎……师公……学生心里紧张的很,总是……总是……” 就在这时,朱厚照大叫:“啊……又接错了。” 却听朱厚照骨骼仿佛在啪啪的响。 方继藩听着很瘆人,只好安慰朱厚照:“小王定是心里崇敬着你,所以才激动和紧张,这是很合理的事,殿下不要叫了,你再叫,他又要心里慌的厉害,待会儿,还要接错。” 朱厚照便开始磨牙。 方继藩寻了一个锦帕,塞在朱厚照的口里,朱厚照只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折腾了老半天,在朱厚照几乎已经预备了要放弃治疗的时候,总算……骨头正了。 朱厚照已是满头都是冷汗,整个人显得虚弱到了极点,面上更是苍白如纸。 他卧倒在病床上,喘着粗气道:“载墨呢,看我不打死他。” “殿下还记恨在心上?” “怎么没记在心上?”朱厚照恨恨道。 接着,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老方,说起来,今日这一摔,倒是令我有了灵感。” “灵感?”方继藩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淡淡道:“你看,我摔下马的时候,便想,人是凭借着重力落下来的,不同轻重的人,不同角度落下去,是否可以预测呢?” “预测?”方继藩有点懵。 朱厚照却是很认真。 朱厚照道:“这是可以计算的呀,你这蠢东西。” 方继藩感觉到浓浓的鄙视,道:“懂了,殿下继续说下去。” 朱厚照便继续道:“就比如火炮,我们通过校准,是可以知道弹点落地的位置的,对不对?但是,只能大致……这个范围太大了,可若是,我们能精确的预测呢?” 方继藩从不否认朱厚照在学术上的能耐的,所以也听得用心,此时,听了朱厚照的一席话,顿时豁然开朗,他明白朱厚照的心思在哪儿了。 朱厚照继续趴着,就像一条温顺的哈士奇,口里继续道:“我们再细细去想……要做到绝对的预测,其本质就在于让火炮和炮弹,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既需要缜密的计算,还需要,提高火炮和炮弹的精度,越精细,计算的越准,是吗?” 方继藩道:“太子殿下,想朝着这个方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