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修衙的吗?” “这不一样。”方继藩正色道:“官不修衙,这是遵循了无为之治的传统,也即是,官府尽力的缩减自己的权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其实也是此理,这是太子殿下,这世上,官府不去管的事,难道百姓就能自理吗?不对的,事实上,有些事,官府不去管,自然会有某些会门、道门、士绅去接手这些权力,殿下若要有所为,首先要做得,就是招募一批精干的差役,多去管一些本来不该管的‘闲事’才好。这一旦要招募精干的壮吏,人一多,衙门年久失修,格局又小,有什么用?因而,需要让衙门的功能,完备起来,这修衙,就有所必要了。” 朱厚照听着,认真的点着头,道:“好,就听你的,修!只是这修衙只怕很费钱吧,父皇这样小气……” 说到这个,朱厚照的脸直接皱到了一起。 方继藩叹了口气,陛下回来了,做败家子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想了想才道:“要不,臣这里……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来……” 朱厚照绷着脸严肃地看着方继藩:“这像什么话,咱们自家兄弟,本宫岂可要你的钱。呀,我想到了,本宫去借钱去。” 朱厚照是实实在在的行动派,话刚说罢,直接嗖的一下,便跑了。 方继藩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太子殿下……真实专精于借钱之道啊。 ………… 沈文下了值,莫名其妙的被人请到了东宫。 每一次来这东宫,他心里都是有些发颤的。 嗯……心虚。 接着,他发现这里早已是济济一堂,整个正殿里,竟是熙熙攘攘的跪坐了七八十人,有的面生,有的面熟,众人看向翰林大学士沈文,沈文也看着众人。 而后,大家勉强的尴尬笑了笑。 沈文大抵知道他们是谁了,他们和自己一样,恰好都有这么个女儿。 这样算来,沈文和大家,算是同行。 同行是冤家。 虽保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可是…… 有宦官接引着沈文坐下,沈文心里却是打着鼓。 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啊。 心里咯噔一下:“要糟了。” ………… 弘治皇帝一脸诧异的看着最新的奏报。 他震惊了。 太子任顺天府府尹,方继藩为少府尹。 本来这个决定,弘治皇帝下达之后,多少是有些心虚的,这两个家伙,都是不可控之人,一旦任命了他们,弘治皇帝也不知这天子脚下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这份奏报,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消息传出之后,所有的上市商行,市值居然都有强劲的上涨。 显然,对于无数的商贾而言,这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简直就如一根强心针。 弘治皇帝看到此处,不禁心里一松,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内库上一次败掉的银子,不出数月,就可以统统回本了。 “说也奇怪……”弘治皇帝淡淡的道:“许多臣子不喜他们,读书人们,对他们也是颇有微词,可这些商贾,还真是胆子大啊,真是敢拿身家性命搭在太子和继藩身上哪,他们就这般有信心?” 见无人回应。 弘治皇帝拉下脸来,抬头看着一旁出神的萧敬,咳嗽一声,厉声道:“朕在问你话。” 萧敬方才回过神来。 这两日,他一直都在忐忑不安,曾杰下诏狱了,可萧敬不敢去过问啊,也不知那曾杰是否拉了自己下水,现在他就是热锅蚂蚁,仿佛随时都要大难临头,此时见陛下面带怒容,他也不知陛下方才说了什么,啪嗒一下就跪下了,歇斯底里的道:“奴婢万死啊,奴婢万死,奴婢伺候陛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婢入宫之前,其实就是一个寻常人,入宫之后,蒙陛下垂爱,这才在宫中,身居显要之位,奴婢……奴婢……” 弘治皇帝先是被萧敬这突然的状况弄得一愣,而后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他可不笨,怎么听不出萧敬话里有话,于是沉声问:“怎么,你有什么事瞒着朕?” “奴婢……”萧敬打了个冷颤,脸色苍白。 他哭了。 “奴婢没有。”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是吗,你自己可要想明白,欺骗朕,会是什么下场,你跟着朕这么多年,想来是知道,朕是顾念旧情的,可倘若是一再执迷不悟,朕也绝不会轻饶了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