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翰林,却继续想说什么。 王不仕突然握紧了笔杆子,道:“建川贤弟如此有风骨,为何不去骂刘文善?” “……” 一下子,文史馆里出奇的安静。 王不仕继续道:“建川贤弟如此有风骨,那又为何,不去骂方继藩?” “……” 王不仕便垂头,不再理会他了。 这一下子,却等于是捅了马蜂窝。 什么意思,骂你是为了你好,你还敢在此如此嚣张。 许多翰林,纷纷想要卷起自己的袖子,个个如狼似虎的样子。 “王不仕,王不仕……”外头,却有人匆匆而来。 是个宦官,轻声细语的,不过显得很焦急。 这宦官匆匆进来,口里道:“翰林侍读王不仕何在?” “……” 文史馆里,这诡异的气氛之下,显得出奇的沉静。 那宦官见了王不仕,忍不住道:“王侍读原来在此啊……” 他说着,竟是二话不说,笑吟吟的行了个礼:“奴婢有礼了。” “……” 这翰林们,却是震惊了。 翰林院说穿了,就是皇帝的秘书,正因为如此,随时都可能会有宦官来,传达皇帝的命令。 可宦官在大明,却也绝不是好招惹的,翰林气傲,宦官却是靠近权力核心,因而,许多宦官,并不会对翰林们有太多的好脸色。 可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不仕心里堵着一口气,却终于是平复了心情:“何事?” 小宦官笑吟吟的道:“陛下请您去呢,王侍读真是了不得啊……此番陛下亲自传见,恐有重任。” “……” 啥意思…… 其他翰林们,面面相觑。 王不仕也觉得诧异。 他心里还是有些虚,这宦官,莫不是是在讽刺吧。 “重任,什么重任?” 小宦官显得极有耐心,慢条斯理道:“王侍读难道不知,大批的车马来了,送来了无数的生铁,说是一日之间,生铁便送来了七百多万斤,而今,生铁的价格,果然如王侍读一般,开始暴跌,现在的价格,只有从前的一半,听说,后续,还会有生铁来……总而言之,王侍读昨日在筳讲时,对陛下所言之事,竟是统统言中,陛下得知之后,龙颜大悦,又想起了王侍读的预测,忍不住感慨,王侍读……有功于国家,有经济之才,特命奴婢,来请王侍读入宫觐见。奴婢来的时候,内阁三位阁老,也都听了消息,个个喜笑颜开,似乎……对于王侍读,也极尽欣赏。” “王侍读,他日您若是一飞冲天,可千万别忘了奴婢啊,嘿嘿,嘿嘿……时候不早,还请王侍读,尽快动身,免得误了时辰,陛下……可等的急了呢,就盼着……能再见一见王侍读,与王侍读一道儿,商议大事。” “啊……” 王不仕一愣。 果然……被自己言中了。 突然,他心中一阵狂喜。 这不只是自己做了预测,而得到了皇帝的欣赏。 当然,陛下能够欣赏自己……这也是极难得的事。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预判,完全正确,这岂不是说……国富论……果然如自己所料。 那么接下来,这旧城的做空,以及未来的上涨,还有未来各种物资的短缺,原物料的上调,这些……都是可以预测的。 此书……神了! 一下子,王不仕居然抽了抽鼻子,泪水盈了眼眶。 受委屈了啊。 而如今,一切都证明了自己是对的,自己不是疯子,也绝不是见风使舵之辈。 他颤抖着,手里还握着笔,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却又想起什么,忙将笔搁上笔架,他抬起眼睛,看着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同僚们。 这些同僚,显然是震惊的。 什么鬼……生铁突然暴跌了。 囤货居奇的情况,一下子缓解。 昨日王不仕所言的情况,全部言中。 陛下对其,赞赏有加。 内阁大学士,对其赞不绝口。 接下来……他要入宫面圣了。 这文史馆里,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气氛。 王不仕抬起腿,心里乱糟糟的,竟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的感慨,他走了几步,刚要和小宦官一起迈出门槛,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回过头,看向那年轻的翰林,王不仕淡淡的道:“建川贤弟,老夫好好的做自己的官,为何要致士?陛下欲宏图大展,正需有为之士,为他效力,此时,我若是挂冠而去,如何对得起陛下知遇之恩,又对得起,苍生黎民?以后,不要再说这些玩笑话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