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手中这一枚印章,固然和真正匠人所制的印玺不能相比,甚至可以说差之千里。 可看着上头一条条细微的刻痕,刘健便能看出,这皇孙,是真正花了心思的。 好和坏是一回事。 可是否用心,又是另一回事。 刘健心里感慨万千。 这孩子孝顺,知书达理,还多才多艺……好皇孙,真是好皇孙啊。 李东阳和谢迁二人也凑上来,纷纷为之叫好:“好印……好印……” 二人一齐笑了,像要过年一样。 朱厚照便将脑袋凑上来,忍不住道:“很下乘啊,刀功太差了,本宫闭着眼睛,用一根手指头,都比他刻的好。” 可惜,没人理他。 大家当他不存在。 弘治皇帝的心思,统统都在皇孙身上,凝视着自己的孙子,轻轻抚摸他的头,看着这乖巧的孩子,弘治皇帝突然觉得后继有人的感觉。 他微笑,看着朱载墨:“载墨啊,你在学里,还学了什么?” 朱载墨想了想…… “陛下,孙臣学了讲卫生,画画,读书写字,孙臣已会背论语和唐诗了,还有……还有……”朱载墨眼里放光:“孙臣学了武,孙臣可厉害了……” 练……练武…… 弘治皇帝和刘健等人一脸诧异。 可细细一看,朱载墨的气质果然不同,小身板看上去,很是壮实。 弘治皇帝面带微笑,练武能强身。 这个时代,孩子容易早夭,穷人的孩子,往往是一旦病了,无法得到应当的医治,缺医少药。而富贵人家的孩子,却大多四体不勤所致,抵抗力弱。 身子好的人,能够驱病,这是常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皇孙嘛,多一些才能,有什么不可呢? 弘治皇帝心里想,朕的这个孙儿聪明伶俐,再加上方继藩的调教,真是令人欣慰啊。 他连说两个好,接着端起案牍上的茶盏,呷了口茶,正待要说什么。 朱载墨道:“陛下不信,可以去问徐鹏举,我天天揍他,我的功夫,可厉害了。” “……” 话说到这个…… 弘治皇帝口里的茶,噗的一下喷出来了。 “徐鹏举是何人?” 那李东阳忙道:“乃魏国公之孙。” “……” 弘治皇帝有点懵逼。 刘健等人纷纷咳嗽。 皇孙果然厉害啊,了不起,了不起,还会武功,当然,打人是不对的,可毕竟,还是孩子嘛,孩子之间,嬉戏一下,有什么不可。 大家都这般的想。 看着自豪的朱载墨,弘治皇帝不忍责备。 只是,他心里略略担心起来。 看了刘健一眼。 刘健忍不住道:“陛下,魏国公世镇南京,且与定国公,俱为中山王徐达之后,数代以来,都是劳苦功高,这……这……” 弘治皇帝明白刘健的意思。 这事儿,还是得教育一下皇孙不可,不然,实在让臣子们心寒啊。 毕竟,这样做是不对的。 尤其是那徐俌,一直都在南京,为朕分忧,朕若是对此不闻不问,实在说不过去。 弘治皇帝便看向方继藩。 意思是说,朕说的话,皇孙未必听,你方继藩是他的恩师,这皇孙教好了,是你的功劳。 可他动辄打人,你方继藩也难辞其咎。 “方……” 弘治皇帝刚要说什么。 却有宦官进来:“陛下,魏国公徐俌请求觐见。” “……” 一下子,弘治皇帝心里凉凉。 苦主来了。 他想起前几日,徐俌来见驾时,还恶狠狠的痛斥方继藩呢。 看来……这一次,徐俌见孙儿回来,听说自己的孙儿被打了,怒不可遏…… 这……可怎么应付才好? 弘治皇帝心里想,自己有宝贝孙子,可这徐俌,也有宝贝孙子啊,还听说他的儿子早亡,就留下这么个孙儿,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儿,挨了打,其结果,可想而知。 弘治皇帝苦笑:“传他进来吧。” 宦官飞快去了。 方继藩无动于衷的样子。 似乎,对于任何人要来找他算账,都已习惯了。 有什么关系呢? 我方继藩,卖了这么多日子房,还怕人骂?简直就是开玩笑!不是我方继藩吹嘘,现在这个时代的鸟铳,对着我方继藩的脸皮近距离放一铳,能擦破皮,我方继藩名字倒过来写,叫藩继方。 片刻之后,便有人阔步进来。 弘治皇帝等人定睛一看,这魏国公徐俌,眼睛都浮肿起来。 这十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