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才背着一个包袱,硬生生的骑马到了新城。 他看着这新城,目中满是惊诧。 终于七拐八弯,找到了一处工棚。 此时,在工棚里,方继藩戴着藤帽,眼睛瞪大,正发出怒吼:“一群狗一样的东西,常威,工期为何还没赶上?年底就要交房,到时你让师公的信誉怎么办,师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啊,京师上下,哪一个不是好生相敬,你让师公违约,绝对打死你!” “……”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恩师没有变。 唐寅虽还没见着恩师,可只听这一声音,顿时……泪水模糊了双眼。 却听那常威可怜巴巴的道:“师公,现在哪里都缺人手,新招纳的流民,还需慢慢适应,而且现在各个工种都需要人,不少匠人师傅都已在抱怨了……” 唐寅身躯在外颤抖,双肩微微抖动。 他面上染了风尘,比之从前,多了几分风霜。 突然,心底深处,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如鲠在喉。 他不再迟疑,快步进了棚子,一眼就认到了恩师。 还是那般的细皮嫩肉,一看……就保养的很好,面上还带着愤怒,显然,恩师不喜欢别人和他顶嘴,正在气头上。 唐寅啪嗒一下……跪下了。 接着,哽咽难言,喉咙像是卡住了一般。 这些年在宁波,风吹日晒,对于家庭不好的他而言,这世上其实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心心念念的了,只求将朝廷交代的事办妥。可……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恩师…… 他哭了。 这时,一双泪目见恩师上前:“你是谁?” “……”唐寅仰脸,水汪汪的看着。 果然……不愧是恩师啊…… 他艰难的道:“弟子……弟子……” 唐寅的眼泪,扑簌而下,终于道:“弟子唐寅,见过恩师。恩师……您还好嘛?” 其实最后这一句,根本没有问的必要,恩师长高了,成熟了少许,可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怎么会不好? “呀,是唐寅,为师差点不认得你了。”方继藩一脸惊讶。 这一次,说话讲良心,这真不是没心没肺啊,方继藩是个多愁善感,内心世界丰富的人,怎么会忘掉自己最爱的门生唐寅呢。 只是唐寅明显的黑了,也壮了,肤色古铜,和当初孱弱的江南才子,无论是相貌和气质,都大有不同。 方继藩一下子激动了。 这是自己最爱的门生啊。 方继藩急忙上前,一把将唐寅搀扶起来,边道:“你既回来,为何没有派人送来消息,为师就算是百忙之中,也要去接一接你的,你起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诶,你受苦了,伯虎……伯虎……” 唐寅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抱住方继藩,师徒二人,掩面而泣。 常威等人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场面,他们好奇的打量着唐寅。 这就是传说中的唐师叔? 常威是两年前才入学的,那时唐寅早已去了宁波,因而对于唐寅,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 大家都是一群尊师重道的好孩子,于是众人纷纷拜倒道:“见过师叔。” 唐寅对此,却是充耳不闻,撕心裂肺的在方继藩的肩上,洒下斑斑泪水之后,吸了吸鼻子,重新拜下,对方继藩道:“学生在宁波,无一日不在想念恩师……” “我知道,我知道。”方继藩感慨,拍着他的肩道:“伯虎,恩师在京师,也是无一日不念着你啊。你们师兄弟六人……” “恩师……七人……” “口误。”方继藩感慨万千的继续道:“你们师兄弟七人,哪一个,为师都是无比看重的,哪一个,都是为师的心头肉,伯虎,你一路远来,想来是又累又乏吧。” “弟子还好。”唐寅深深的看着方继藩,生怕眨眨眼,恩师就不见了。 方继藩便感叹道:“来,为师给你看看为师的得意之作,看看这新城,为师还在这儿给你建了一座大宅子。” 方继藩心情格外的好。 自己的门生回来,师生重逢,这就和父子重逢没有什么区别。 此去四年,唐寅确实辛苦了。 于是,亲自拉着唐寅走出了棚子,外头……便是新城…… 唐寅来时,只顾着赶路,希望早哪怕是一刻能见到恩师也好。 现在见恩师对自己还是如此的看重,他的心里,暖呵呵的。 这时才有了心思,来打量这沿途的风景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