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听了方继藩的话,忍不住看了方继藩一眼。 救人……能救多少是多少? 所以,你就让人跑去了锦州,去折腾军民百姓,打着救人和大义的旗号,让人背井离乡? 古人重乡土,若不是被人拿刀子逼着,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离家的,弘治皇帝几乎可以想象,欧阳志和刘瑾这些‘酷吏’们,到底施展了多少残暴和令人发指的手段。 弘治皇帝抿了抿唇,带着几分怒色,道:“你就坚信鞑靼人定会袭锦州?” 方继藩很笃定地道:“是殿下和臣确信。” 于是弘治皇帝瞪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不服气的昂着头,似乎是在告诉父皇,我……我不服! 弘治皇帝终归是吁了口气,道:“你们啊,太年轻……” 一声叹息,弘治皇帝想了想,才又道:“朕只问你们,你们可以确信鞑靼人会袭锦州吗?世上的事,终究没有确定无疑的事,否则这治天下,未免太简单了,你们还是孩子,都很聪明,能看穿许多事,唯独看不穿的,是人心啊。也罢了,事已至此,这烂摊子,只能留给朕来收拾了。” “而你们两个……”弘治皇帝朝着方继藩龇牙咧嘴:“明日起,同去西山耕作一月,少了一天,一个时辰,朕绝不轻饶你们,若是敢偷懒,朕也绝不再姑息……” 说罢,他已站了起来,却是随手将王守仁的手稿拿起,道:“这手稿,朕拿去了,嗯,走了。” 这……算不算打劫? 方继藩眼睛都直了,可想到要去西山耕作一个月,方继藩又有想死的冲动,本少爷还是个孩子啊…… 弘治拿起了书后,就瞪了朱厚照一眼:“走吧。” 朱厚照可不打算就这么撤了,道:“儿臣腿伤了,能否在方家歇一歇。” 弘治皇帝沉默了片刻,便自顾自的走了。 方继藩才反应过来:“陛下,且慢着,臣恭送陛下,来人啊,预备好香案和爆竹……” 可惜,弘治皇帝没有搭理他,已是去远。 方继藩摇摇头,好日子看来是到头了,回眸,正好见朱厚照龇牙咧嘴恨恨地盯着自己。 方继藩被盯得头皮发麻,勉强地扯出了点笑容,一脸无辜地道:“太子殿下,你好呀。”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道:“方继藩,你不是东西。” 方继藩连忙道:“殿下,小心,臣有御剑,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朱厚照笑得更冷:“你难道忘了,那御剑,你让欧阳志带去了辽东?” “是……是吗……”方继藩有点尴尬了。 “殿下,你伤怎么样?你坐下,我给你看看,万万不可伤了筋骨啊。”方继藩关切地看着朱厚照的腿。 朱厚照依旧狠狠瞪着方继藩,像是这样盯着,才能发泄出他内心的愤怒。 良久,他的脸色竟缓和了下来,道:“噢,有些疼,快,找个地方本宫坐着,你这里有药没有。” 方继藩心知朱厚照算是消气了,舒了口气,才道:“臣给殿下包扎一下就好了,那该死的刘瑾,若不是他在辽东胡折腾,怎么会令陛下下这么狠的手。” 方继藩取了药来,给朱厚照包扎一番,方才吁了口气。 朱厚照气咻咻地道:“刘瑾回来,就将他的腿打断!” ………… 次日一早,朱厚照就龙精虎猛的来邀方继藩了。 年轻人筋骨好,一夜之后,伤便好了,主要还是因为弘治皇帝不至丧心病狂,没有真正伤筋动骨。 西山耕作,朱厚照依旧是兴致勃勃的。 方继藩则是极不情愿的牵出马,和朱厚照一道来了西山。 宫里居然早早就来人了,是个面无表情的老宦官,此等老宦官大抵也活不了几年了,因而格外的严厉,朱厚照和方继藩去哪儿,他都跟着。 方继藩决定找点轻松的事,用匕首将发芽的土豆削下,而后进行栽种。 “这是什么?”朱厚照好奇地看着土豆,目光闪闪:“能吃吗?” “能?” 朱厚照想将那土豆塞进嘴里啃,方继藩眼疾手快的拦住他,口里边道:“此物珍贵,请殿下口下留情,何况,这东西,得煮熟了才能吃。” “噢。”朱厚照才饶有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