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没办法恨这个人,有些情感好像刻在骨头、烙在心上。 邱元初不愿意承认的是,自从见到微生尘第一眼,就连他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甚至在邱元迩说出要孤身去洛城窃药,都没有立场制止,内心抱着些许侥幸与期待,总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生。 床头柜子上放着一碗药,冒着微微热气,丝丝缕缕的。 邱元初抱起来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手下的身体绵软,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塌塌的垂下来。 昂贵的、价值万金的药汤洒落几滴在外边,邱元初捏着那只小巧的下颌,迫着那张丰润的蔷薇花瓣似的唇张开,慢慢沿着能摸清骨头的脖颈帮助他吞咽。 这种事情邱元初已经做得很熟练了,洗漱擦身喂食一点都不少,不然经日昏迷的人很难保持着这样干净漂亮的外貌,像是被妥帖照顾的精贵玩偶。 邱元初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喝了一大口药汤,捏着尖尖的下巴渡过去。 毕竟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意识虽然在昏迷,但齿舌间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让微生尘秀致的细眉轻蹙,好似寂静幽林中叠翠的青山。 这些日子明显清减的两颊鼓起,变得有些圆润,就连藏在里面的软肉都推拒地往外边顶,想要把药液哺回去。 很久之后才把药汤全部灌下去。 邱元初从开始的手忙脚乱,每次都弄得身上黏黏糊糊的汤水,到现在可以得心应手地照顾妥当,出门还有心里整理下自己被弄皱的衣襟。 不过身子还是有点虚弱,应该好生养着。 老大夫一脸惊奇的看到微生尘仍然好端端的活着,虽然没之前那么健康鲜活,气色也差了一大截,但是却比他预言中的命不久矣要好很多。 二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邱元放连着把好几个垛子射倒在地,身边好大一篓弓箭没剩几根。 他半眯着眼睛,箭在弦上,草丛中的兔子似乎感到不对,转身欲逃,然而破空之声早就传到眼前,直直将它钉在地上。 箭头穿过兔子长长的耳朵,流溢的鲜血染湿了干燥的泥土,兔子拼命地蹬着后腿,嘴里发出哀哀的叫声。 一双军靴站定在它面前,兔子被拎着耳朵提起来,男人垂着狼眸盯着这只兔子,好似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那个被哥哥们藏在府里面的人,只要听到陌生的声音,就总是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不熟悉的外人,茶色的猫儿眼里毫无焦距,却带着明显的惶然与警惕。 二哥在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躲在后边,纤细的身材被挡得密不透风,好像一只胆怯而无力自保的兔子。 那天他翻到墙上玩,看见二哥的院子里种着很多花,感到十分新奇,就多瞧了几眼。 正看到有个人躺在宽大的红木摇椅上,身上盖着湖蓝色的珊瑚毯,在花丛边上浅眠。 摇椅上的花纹被穿过繁密树叶从高处倾泻下的天光照得熠熠生光,它慢悠悠地、尽职尽责地晃动着,宽大的椅背托着那具小小的身躯,好像一张精巧华丽的婴儿床。 细白的小手紧紧揪着毯子边沿,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热。 人是背对着邱元放躺着的,他看不清脸,但单从外露的精致脚踝来说,每一寸肌肤都如霜赛雪的透着丝缎似的光泽。 那个红木椅子是从西洋进口来的,有人托邱府办事送上的礼物,邱元放很是喜欢,但没想到一向不太计较这些的二哥竟然直接把椅子搬回自己院子里去,再没让他瞧上一眼。 虽然邱元放也没那么喜欢这把椅子,但一向任性的邱府三少看上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道理? 况且他也听说了椅子是那个父亲留下的娇气小媳妇要去的,进了府就以为自己是邱府士人家了,样样用具都要最好的,就连自己这个三少爷都不放在眼里。 邱元放翻到院子里,慢慢靠近那个昂贵的红木摇椅。 离得近了,熟睡的小美人静静蜷缩在躺椅中间,他更能感觉到那身躯是多么的单薄与纤细,用手一拢就能握在掌心之中,像是晨间枝端生长的一朵小小的幼嫩花苞。 许是潜意识感知到陌生人的靠近,纤长卷翘的捷羽不安抖动,在白皙的眼脸下侧留下淡淡阴影。 邱元放玩心大起,醒醒嗓子,变了个粗声粗气的调子,又重重咳嗽一声。 果不其然这娇气的小美人在睡梦中轻轻呻.吟,哼哼唧唧睁开眼睛,手摸着身上的毯子,不知所措地坐起来,面向有声音的方向。 我说这院子怎么守得这么严呢?原来是邱家金屋藏娇来着。邱元放坏心思的特意凑近了微生尘大声说话,不出所料的看到那张漂亮秾丽的小脸上露出惊惶无助的表情。 可小美人还看不见东西,小手胡乱拉着毯子往自己身上盖,好像只要藏在毯子下面就不会被瞧见了。 邱元放被他掩耳盗铃的可爱样子逗笑了,愈发恶劣的上前不由分说地拉开被扯住的毯子。 他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