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从身后扬起,寒风阵阵,吹得人头皮发麻。阿箬抽回了自己的手瞪了隋云旨一眼,再去看寒熄,对方仍坐在原处,双眼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可窗后那几朵盛放的木槿花却不知何时枯萎,不见了。 “找我做什么?”阿箬问。 隋云旨还看着她的脸,瞧见她的皮肤恢复,那么狠的一巴掌留下的痕迹也只几个眨眼便消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他道:“我早间又去了一趟迁芳街尾,那妇人出来摆摊了。” 阿箬闻言一愣,低声道:“那我们……过去瞧瞧。” 今日正是赶集,迁芳街从清晨开始便有许多人挤在一堆,采买接下来几日的必须品,鸡鸭鱼肉铺了满街,远处还有卖糖糕和自酿的酒水的。 妇人摆摊的位置在迁芳街尾,位置属实不好,卖的又是一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小挂件,更是吸引不了几人,故而妇人坐下后,便一直与身旁的人聊天。 “你不是随你儿子上山看树了吗?怎才去两日就回来了?”大婶正是前两日对阿箬等人热心肠说话的那位。 妇人年近五十但保养的还算不错,看上去与四十左右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年纪毕竟大了,身形有些臃肿,细胳膊细腿没了腰身。她头上盘着发髻戴着红木钗与紫发带,涂了淡淡的一层粉与胭脂,像是差一日便要落下枝头的花儿。 妇人干笑了两下:“我在山上呆不惯,那里寒气重,我退脚疼,便先回来了。” “也是,咱们年纪大了更要注意,昨夜下雨,我腿疼了一夜呢,不过我还有个老伴儿在身边陪着,你倒是个可怜的。”大婶叹了口气,又想起一件事儿,便道:“我听说咱们镇前头当铺的账房老婆病没了,那账房惯会疼人呢,与你年岁相差无多,你若有意,我可为你们牵线。” “不!”妇人闻言脸上一白,想起了什么,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我这样就挺好的。” “孤孤单单,没什么好的,你那儿子也二十出头了吧?早该娶妻了,他要照顾妻子,对你难免便不似以往上心,这话你别不乐意听,老来还是有个伴儿好。”大婶说完,见妇人沉着一张脸不再回话,她便知自己管多了,又道:“对了,昨个儿还有几个年轻人要来买你的小饰品呢,瞧上去非富即贵的,我却不知道殷婶儿的生意做得那么好。” 妇人闻言,愣愣抬头,很是惊讶:“有人找我?” “是啊!两位公子,一位姑娘,长得各顶个儿的漂亮!”大婶说到此,对着人群揉了揉眼,嗨一声笑出来:“你瞧,说着便来了,就是那三人找你!” 妇人抬头也朝人群中看去,第一眼便瞧见了身姿欣长,如鹤立鸡群的寒熄,她心中漏了一拍,再朝前看,又瞧见了与寒熄牵着手,迎面而来的阿箬。 阿箬身后是隋云旨,这位她早间已经遇见了,在她的摊位上买了一盒胭脂,这回又带人来了。 妇人垂眸,直觉这几人身份不简单,她心砰砰乱跳,藏在袖子里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些。 “大婶好。”阿箬走上前,对着妇人露出一记笑颜:“我向大婶打听个人。” 她从怀中拿出了昨日在摆桌夹缝里抽出的枫叶琥珀挂件,指着上面的月亮结问:“会打此结之人,大婶可认得?” 第58章 梧桐语:六 待看见阿箬拿出的月亮结, 妇人的脸色才稍有为难地沉了下去,她没沉默太久,只低声道:“认得是认得, 但我要知道诸位是何人?我、我不能贸然带你们去见他。” 阿箬说不出什么谎话诓骗年纪大了的妇人, 她来找何时雨毕竟是为了要杀对方,便只能答:“岁雨故人,他知道的。” 岁雨故人这四个字, 顿时叫妇人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回。妇人的眼眸有些亮, 明显是在何时雨那儿听过岁雨寨这个地方, 只是不知何时雨是如何与她提起当初的,这妇人看向阿箬的眼神,明显带着些许惊喜。 现下时辰尚早, 摊子是刚摆起来的, 妇人便不打算再继续卖东西了。 她匆匆收拾着摆桌上的物件,一边对阿箬道:“几位既是他的故人,那我便不好让故人久等, 诸位稍等我,待我收拾好了, 这便领你们去找他。” 阿箬见她脸上挂着笑, 心下沉了沉,想着这妇人恐怕是个单纯性子,何时雨未曾在她面前说几句岁雨寨的不好, 她便真为何时雨高兴故人来寻。 摆摊上的东西没多少, 妇人收拾了两箩筐便提着要往回走, 隋云旨出于好意上前两步要帮她提, 她也没推辞, 笑着道谢走在前头, 一边往家的方向去,一边与阿箬说起有关于何时雨的事迹。 妇人姓殷,单名一个柳字,她说她不是本地人士,家住千里之外,但到湘水镇已经快十年了,一直都是与何时雨住在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