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谢良辰道,“我听说,男孩肖母,女孩肖父,若是反过来要怎么办?” 陈老太太没想过这个,男孩不拿针线容易,女孩若是不进灶房? 陈老太太道:“那曾孙女就不学女红,也不学烧火做饭。” 谢良辰仿佛能想到外祖母拦着女儿,不让她碰针线的模样。 高氏刚好进门,听到这话道:“这也不学,那也不学,那还能学些什么?” 陈老太太道:“那可多了去了,跟许先生学药理,还能读书、写字,为何非要学那些?我外孙女……” “良辰做的饭食可好吃了,”高氏笑道,“这也不往下传?” 陈老太太道:“不传,辰丫头就好好养着,日后也不用进灶房。” 高氏又向陈老太太那边凑了凑:“您到底是心疼良辰和曾孙女,还是心疼灶房里的米、油?” 外孙女进一次灶房,能把十里八村的孩子都招过来,一个个站在院外吞口水,镇州的村子明明都能吃饱饭了, 可这些孩子还跟从前一样, 就似饿了八顿似的,若让外人看了, 还当镇州的人喜欢饿着自家孩子。 她是心疼吃食的人吗?她是心疼外孙女,一下子要做那么多。 再说,也不止是米和油啊,她攒了半个月的东西, 外孙女一顿饭就全都用光了, 家里有一个就行了,现在外孙女婿还动辄来这么一趟,她的灶房惹着谁了?里面还住着灶王爷呢! 家里绝对不能再多一个人去祸祸灶王爷了,陈老太太下定决心, 不管好曾孙是男是女, 她都要严防死守,不放人进去。 “别的不好说,”高氏道,“这肚子里的孩子, 生出来之后八成就会算账。。” 良辰整日里看账目,一整日算筹就不离手,那些墨块卖的价钱都是良辰和做墨块的几个先生一起商量出来的。 高氏一开始还不太能看得上那黑漆漆的东西, 看不明白有什么好处, 总觉得那墨块卖不过他们的线穗和毛毡。 第一个月卖下来,墨坊那边每个人分了三两银子。 银钱是不少,但高氏还是觉得她们更胜一筹, 一群大老爷们儿, 整日里造的黑漆漆的, 身上还一股子味儿……哪里比得上她们的大纺车。 结果第三个月开始,墨块突然之间卖的特别好,越州那边又有人来学制墨。 高氏听越州的人和他们制墨的先生们说话, 要知道这种墨不用祸祸松树, 若是能代替松烟墨, 对日后必然有好处。 高氏虽然觉得好, 依旧不服气,总不能让做墨块的人给比了下去,她可是记得每月分银钱的时候,那些男人羡慕的眼神。 从前在他们眼里, 妇人们做不得什么大事,织房领银钱的时候,男人们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种滋味儿别提多舒坦了。 织房里有几个妇人,平日里都被夫家打骂惯了,握着自己赚的银钱,眼泪掉个不停,这些事一直都是高氏挂在嘴边上的,也是最让她骄傲的地方。 织房只是赚几个银钱吗?不是,银钱虽然重要, 更重要的是让人有了信心,东篱先生说过, 这东西是最难得的。 既然有了信心,她们怎么能轻易认输。 高氏这才想到自己的真实目的,她向门外看了看, 常悦和常同守在门口,两个活门神,眼观六路, 但凡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都不能来麻烦良辰。 好在她是良辰的舅母,有金光傍身,这才能随意出入。 “良辰啊,”高氏道,“我们的纺车要改进,这是作坊画出的图,你瞧瞧可不可行?” 谢良辰将图接到手中仔细地看。 陈老太太埋怨地看了一眼高氏:“咏义不是在家中吗?” 高氏笑道:“那怎么比得上良辰,有些东西四弟也拿不准,这纺车不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