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福心一沉,拼命往前挤去。从人缝中,看到赵佛佑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昂首挺胸立在那里。 御车上的赵构吃了一惊,看到赵佛佑,脸色阴沉得急欲滴水,只后悔当时没将她杀了! 祭祀降福裱灾,祈求风调雨顺。祭祀不能见血,否则就是心不诚,得罪了神灵,遇到了天灾人祸,就是天子的罪过。 赵佛佑惨白的脸上,浮起轻蔑地冷笑,扬声道:“我是赵构的亲生女儿,是被他封为安和公主的赵佛佑,他将我打得身受重伤,还将我送入庵堂,要我的命!” 她喘息着,停顿了下,声音又拔高了些:“因为我提到了他最恨的姑母,北地赵统帅!” 赵构目眦欲裂,百官都一时没回过神,百姓哗然。 赵佛佑回到南边时,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都见过她的模样。当时她矮小瘦弱,如今两年多过去,她容颜几乎没变化,依旧憔悴不堪。 赵佛佑语速极快,使劲全力喊道:“赵构贪生怕死,躲在南边求富贵。他怕金贼,更怕二十一姑母。二十一姑母拼命在收复大宋疆土,他躲在临安享乐!” 她一定要快,不然,她就来不及了! 赵构冠冕下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像是那晚打杀她时,即将要暴起。 她走了许久的路,身子酸软无力,已经快撑不住了。 “大宋的子民们,你们睁大双眼,看清楚他这个皇帝!他只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给你们加赋税,让你们拿命给他修华丽的宫殿!” “去北地吧,那里,你们有地种,有饭吃,有赵统帅护着你们安宁!” “尤其是娘子们,去北地吧!那里,你们才能做人,你们能与男人一样做人,能够读书考学,能出仕为官!” 小娘子的声音尤其尖利,穿过人群,震耳欲聋。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就是安和公主,错不了,她真是安和公主!” “完颜狗被赵统帅吓得躲在老巢,迄今都不敢动。” “北地赵统帅将西夏占去的领土也收回来了,安和公主说得没错,北地那边的人,都有地种,日子可比我们好过多了!” “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杀,哪还会在意我们这些贱命!” “我们临安百姓,都被逼得快活不下了,修皇宫加赋税,服徭役,没拿我们当人看过啊!” 张娘子挤在人群中,双手握在面前,红着眼眶对方氏道:“听到没有,阿娘,听到没有,到了北地能做人,挺直腰板能做人!” “北地府衙好多女官啊,女人能与男人那样,读书考学,当官做事呢!” “是啊是啊,兵营中,还有好些女将军呢。” “让我们戴着帏帽出门,好似我们的脸见不得人一样,如何就伤风败俗了?” “男人才该戴帏帽,那张丑脸,谁希得看!” “这劳什子的东西,我再也不戴了!” 在沿街铺子雅间看热闹的贵人娘子们,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有娘子扯掉帏帽,一把扔在了地上。陆陆续续有人学着她,掀起了帽前的皂纱。 她喊得这般快,这般大声,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用自己的命,在呐喊! 汤福心沉下去,壮实的汉子,难过得几乎站立不稳。 赵佛佑的喉咙已经嘶哑,剧烈地咳着,手拿着匕首,摇摇晃晃走了上前。 “她要弑君,护驾!护驾!”官员们回过神,慌乱下令。 赵构目光阴森森盯着赵佛佑,恨意滔天,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禁卫扑上去,手上的刀一起挥出,砍在了赵佛佑身上。 赵佛佑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她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是解脱,轻快地笑容,望着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