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只念经求佛,要更能普度众生?” “别说来世,往生极乐。”赵寰见寒寂欲张嘴说话,径直打断了他:“上苍有好生之德,佛不舍杀生,连蝼蚁命都舍不得伤。佛还说因果报应,劝人向善。人世间也有些道理,寒寂师父不如听一听。比如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亦勿施于人。寒寂师父去随便寻个燕京的百姓,问他们是愿意拼命活着,还是干脆一死,求得来世不遭罪。” 寒寂脸一白,道:“赵施主好口才,贫僧辩驳不过,甘拜下风。赵施主有自己的道理,贫僧亦有自己的道理。己所欲,勿施于人。贫僧是佛门弟子,实难见到生灵涂炭,再起杀戮。阿弥陀佛。” 先前赵寰的话,被寒寂还了回来。她神色不变,眼里渐渐浮起了笑意,道:“寒寂师父也好口才,以前应当经常与人辩经。不过寒寂师父,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二。” 寒寂身子动了动,防备地道:“赵施主请说。” 赵寰道:“不知寒寂师父可曾听说,以前在汴京皇宫当差的宫女,在年老或者生了重病之后,会出宫去开圣寺,妙法广福寺等尼姑庵养治。说来也奇怪,前去到这些地方的宫女,近□□成都很快没了命。直到神宗时,周王的乳母岐国贤寿夫人朱夫人生了病,前去开圣寺养着,神宗令太医随着前去替她诊脉医治。朱夫人年逾百岁,竟然能神奇痊愈回了宫,着实令人称奇。前面那么多的宫女,可都没能活下来呢。朝廷也为了去世的宫女,付给了尼姑庵大笔的丧葬银。户部就开始琢磨,开始想办法。后来,宫女前去尼姑庵,太医会跟着前去诊治,变成了定例。按照宫女的生死数,对太医进行赏罚。自此以后,活下来的宫女大大增加。” 寒寂叹息一声,低头开始诵经。 赵寰问道:“寒寂师父,对于谋财害命的佛门弟子,你们一般都如何处置?” 寒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无论是尼姑还是僧侣,皆是佛门子弟。佛门中亦有坏人,不能因着他们做了坏事,就不承认他们的身份。 赵寰的问题,环环相扣。前面他以不忍见到杀戮推脱,佛门弟子谋财害命,莫非就能置身事外? 寒寂万万不敢妄言,如若这般,佛门子弟的势力,会大得令人忌惮。 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以及唐武宗与后周世宗,都曾灭过佛法,烧毁佛教典籍,惨遭镇压。 若是让他们偿命,那他坚持的不杀生灵,岂不成了谎话? 赵寰视线一瞬不瞬,紧盯着寒寂,道:“寒寂师父是辽国人,要护着你的国,你的菩萨。但你的菩萨,你的国,不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护法。对于作恶的人,我以为,要让他们永远不能作恶。佛讲究轮回,因果报应,让他们去十八层地狱反省,才是他们该得的归宿。” 寒寂肩膀一下塌了下来,再没了先前的自在。 赵寰从头到尾,目标明确。说话轻柔细语,言笑晏晏间,先礼后兵。礼之后,她不是要杀他,而会灭了他的佛。 寒寂双手合十,飞快地念着经。地藏殿阴森寒冷,细汗却从他阴郁的眉眼间滑落。 赵寰也不急,抬头望着头顶的屋脊,随口道:“先前我许了愿,是杀退金人。让地里的庄稼到了秋收时,能不被金人前来抢夺走。在佛前许杀生的愿,不知菩萨会不会怪罪。” 寒寂停下念经,眼眸积起了一层薄薄的怒意,生硬地道:“我都给你!以后,你莫再来了!” 赵寰朝他展颜一笑,道:“先前,清空问我,可是要杀他。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很难过。” 寒寂怔住,怒意散去,变成了悲悯与怅然。 赵寰脸上的笑淡了下去,道:“不过四五岁的稚童,无论他是辽国人,还是大宋人,都不该从小就就担心着会被杀掉。乱世的百姓性命,比蜉蝣还不如。” 寒寂惟余长长太息,站起身道:“赵施主,且随贫僧前来。” 赵寰起身,跟着寒寂往殿外走去。太阳照佛在身上,天高云淡,空气清冽得令人沉醉。 清空小小的身影,从墙角闪出来,他脸颊红扑扑,看似很高兴,不时自顾自地笑。 寒寂朝他招了招手,问道:“怎地就你一人,其他施主呢?” 清空蹦蹦跳跳朝寒寂跑来,笑嘻嘻道:“她们去赶车马了,说是天色已晚,要赶紧装车。师父,装什么车呀?” 寒寂霎时气恼地看向赵寰,见她神色从容,悻悻转开头,对清空道:“快回屋去洗一洗,别着凉了。” 清空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