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寰眉头微皱,歉意地道:“我这边还忙得很,劳烦你再去找找看,可是不小心看走了眼。” 不断有人前来找赵寰回禀事情,她的确忙得不可开交。右手还伤着,吃饭喝水都用左手,十分不便。 乔贵妃还想说什么,亦只能将话咽了回去,去各处找韦氏。 一连问了许多人,他们都答未曾看见。 “兵荒马乱的,又是在夜里逃命,真没注意她。” “丢了?丢了那可如何办?” “总不可能再回去寻她一人吧,我们紧赶慢赶,就是防着金兵追来,若是引来了金兵,那可就糟了。” “二十一娘实属不易,救了我们出来,还要管着我们的安危,你就别去叨扰她了。韦娘娘一个好生生的人,身子比你我,比二十一娘都要好。她走丢失了,那是她自己不小心,能怪得了谁?” 乔贵妃走了一圈,听了一堆含枪带棒的话,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怕被金人发现,队伍稍作歇息之后,继续前行,一路顺利回到了宾县。 林大文在城外迎上了他们,久未见面的亲人们,终于再次得见,大家又哭了一场。 赵寰回到县衙,来不及歇息,招来林大文他们商议,安排接下来的行程,道:“收留了投奔的流民,加上增加的人口,我们的粮食很快就会见底。不能再耽误了,得赶紧走。一路到燕京,中间还有几座城池,过信州,韩州,景州。这几地,我们就不入城了,先留着,直奔燕京。还有,我们要兵分两路,老弱病残留在后面,其余的兵马先行拔营。明早先锋就启程,你们先去准备一下。” 林大文他们忙应了,退下去安排。赵寰总算有功夫洗漱歇息一下,刚洗完脸,赵瑚儿就来了。 “坐。郑娘娘与大娘子可好?”赵寰招呼赵瑚儿坐下,问道。 赵瑚儿坐了下来,接过赵寰递来的水,答了句她们还好。迟疑了下,她低声道:“二十一娘,我心中还是觉着不得劲。” 赵寰早就发现了她这一路来的沉默,闻言未做声,只是抬了抬眉。 赵瑚儿抿着唇,眼眶一下红了,哽咽着道:“爹爹死得那般惨,连尸都没人收。我们这些做人儿女的,实在是.....” “郑娘娘。”守在门口,照顾赵寰起居的周男儿与许春信,两人行礼请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郑氏在门外,温声问道:“屋子里可方便进去?” 赵瑚儿话语一顿,满脸的懊恼。赵寰扬声道:“郑娘娘请进来吧。” 郑氏进了屋,赵寰起身见礼,她忙侧身避开,不敢受赵寰的礼,甚至还了半礼:“二十一娘,可别折煞我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名义上我是大宋的皇后,可皇帝都成了昏德公,再摆着皇后的架子,就徒增笑话而已。你如今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我给你磕头见礼都不为过。” 赵寰笑着道:“郑娘娘,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十三娘的母亲,是长辈。长辈岂有给晚辈磕头见礼的?罢了,郑娘娘也是爽快人,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让来让去,以后随意就好。” 郑氏抚着胸口,神色一松,笑道:“随意就好,随意就好。我就怕担了二十一娘的礼,以后可是夜里都睡不着。” 赵寰侧身让开,客气道:“快过来坐,正好十三娘在,难得一起说说话。” 郑氏谦让道:“我前来有事找十三娘,就不叨扰了。你赶紧歇一歇,千万要保重好身子,这么多人都靠着你呢,实在是不易啊!” 说完,郑氏伸手去拉坐在那里不动的赵瑚儿,道:“我们走吧,留二十一娘歇一歇。” 赵瑚儿挣扎了下,不情不愿站起了身,抱怨道:“甚事这般急,连吃口茶的功夫都没了。” 郑氏没有答话,与赵瑚儿走了出去。到了穿堂处,脸色突然一变,扬手就给了赵瑚儿一巴掌,厉声道:“一路上,我与你说了无数次。你要去给昏德公哭丧,要去给他陪葬,收尸,我绝不拦着。既然你没回转,就把你的那点子怜悯与孝顺,都统统收起来!” 赵瑚儿捂住脸,痛得眼泪汪汪,加上心情不好,一下也怒了,道:“我有何错?爹爹以前对我好,对你也仁至义尽,立了你为后。我作为子女,难道哭一哭都不许,天底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郑氏与赵寰的生母王贵妃,两人都是圣宪肃皇后向氏身边的宫女。她能在儿子早逝,只有女儿的情形下,打败有儿子傍身的王贵妃,一路爬到了皇后之位,绝对的聪明过人。 “孝道!哭一哭!”郑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冷笑连连,“你孝顺你爹爹,那我这个阿娘呢,我待你可薄了?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过,反倒是你那脓包一样的爹爹,你将他奉若神明。我若是你,都羞于有这样的爹爹。韦氏说得没错,赵佶丢了祖宗基业,将大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就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