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风把飞机落地的时间发了过去,很快就又收到了他的消息。 沈颐洲:已经在机场了? 梁风:嗯,在登机口了。 沈颐洲:落地给我打电话。 梁风:好。 看不见情绪的消息,却叫梁风身子忍不住地发烫。 她无法否认,或许那些沸腾的情绪里,也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她又能重新见到他。 这想法叫她羞愧、叫她难以面对。 叫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即使过去了那么久,她还是对他毫无抵抗之力。 梁风把手机握紧,目光看去时刻表。 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胡思乱想。 飞机准点开始登机,起飞之前,梁风又给沈颐洲发了条消息:起飞了。 沈颐洲的消息很快回来:好,知道了。平安。 看见“平安”两个字,梁风眼眶又发烫。 她连忙低头去系安全带,然后抬手囫囵又擦了擦眼眶。 昏昏沉沉,在飞机上醒来又睡去。 最后一次睡醒时,看见屏幕上写着距离落地还有三十五分钟。 睡意慢慢消散,人变得越来越清醒。 燕京时间晚上六点一刻,飞机降落燕京国际机场。 梁风跟着人群进关,抵达出口时拿出了手机。 空旷的大厅里,有不少举着牌子前来接机的人,梁风绕过人群,拨通了沈颐洲的电话。 沉闷的两声等候音后,她听见电话里传来沈颐洲的声音:“到了?” 低而沉缓,像一支柔软的羽毛。 梁风一边向外走,一边轻声道:“到了……你在哪?” 沈颐洲淡声道:“回头。” 梁风顿住脚步,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平稳下来的心跳在这一刻重新沸腾。喧闹的机场顷刻间安静下来,而后,听见耳边响起细微的、无法停止的蜂鸣。 身子缓慢地转过去。 明亮的顶灯从很远的地方照射而来,明明来来往往那样多人,可她偏偏就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他。 背景变成虚化的幻影,声音便朝着很远的地方去了。看见他一身黑色的大衣挺立在不远的地方,耳边的手机放下,双眸长久地看着她。 有人从他们之间穿行,但他的目光从未偏移出她的身上。 那样高强度的、专注的凝视,像是已经等了她太久、太久。 心头潮热翻涌,梁风此刻想冲过去抱抱他。 可直到沈颐洲走近,接过她手里的包,她也只不过生疏而干涩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身上淡淡的佛手柑香气,他伸手轻揽她肩头时的温度,他眸色里依旧漫不经心的笑意,一件一件,试图将梁风重新拖曳回过去。 她无声呼气,告诫自己不能是现在。 沈颐洲带着她下了停车场,他换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身上的大衣她从前也没有见过。那他还住在从前的公寓里吗?二楼客厅里她曾经读过的书还在吗? 太久太久了,没有人会永远停在原地等你的。 车辆无声地驶出机场,她看见窗外是灯火通明的燕京。 目光无声地转向他,直视前方的眼眸下似有极淡的青色,隐约透出几分难以忽视的疲怠。 肤色因寒冷而更显苍白,像是冰冷、无法触碰的瓷器。 梁风嗓口干涩,许久,轻声开口道:“你父亲……还好吗?” 沈颐洲偏头瞥来一眼目光,直言不讳道:“不好。” “……那需要我先去看看他什么的吗?”梁风胸口堵塞,又问道。 “现在还没这个必要,”沈颐洲似是根本不在乎,轻描淡写道,“人正躺在icu里昏迷着。” 梁风嘴唇翕动了片刻,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劝慰沈颐洲别太伤心难过吗?可看起来自己甚至更担心一些。 只能默默地噤了声。 她这趟无论如何都是回来帮忙的,他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一定会说的。 车子无声地沿着公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市中心的别墅。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