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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 第99节


,什么时候用餐。

    沈颐洲没回头,只淡声叫她都撤了。

    天色彻底地将他融为这黑色的一部分,风吹着他手里的烟燃出诡谲、奇异的光。

    沈颐洲长久地注视着那一点光亮, 微弱地照拂在他的脸上。

    低垂的眼眸, 像是黑夜的月亮。

    无声地流淌出寒与冷。

    无端地, 又想起她失魂落魄地跑出去, 想起她一脸素净地站在门前问他今晚留不留下来吃晚饭。

    声音和光线暗下来,某些莫名的情绪就无声地翻涌了出来。

    为什么来伦敦?

    为什么来伦敦呢?

    不舍还是不甘,爱她还是恨她。

    重新接近她,心满意足地将她的惶恐和失措收纳眼底。开心吗?应该是开心的吧?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来伦敦?

    她这样一个从头到尾欺骗、背叛他的女人, 一个到最后都以为把他蒙在鼓里直接走人的女人。

    应该是开心的吧。

    要不然, 怎么会为了她来伦敦。

    无声的黑暗中, 明灭的火光在微微地发颤。

    沈颐洲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悦。

    赵轻禾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她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算得上什么好人吗?

    他从头到尾都不是。

    他那样麻木的人,既不会感受到爱,也不会感受到恨。

    又或者,其实既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是他更怕自己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

    黑色的庭院里,隐隐亮起了一方屏幕。

    她所有的模特照都展示在她的脸书首页,上面清楚地表明了联系方式和工作时间。

    几乎是每一天的晚上,每一个周六,每一个周日。

    完成拍摄活动之后,她就会上传拍摄的照片。

    凌晨一点十分,一点半,两点二十,三点。

    她到底几点睡觉呢?记得那家西装店的开门时间是早上八点,离她住的地方一点也不近。

    那么小的一间屋子,和那么多人共用厨房和客厅。

    屋子里连一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逼仄狭小得可怕。

    为什么变得那样的瘦,是太累了还是吃不饱?

    她的钱去哪里了?

    她不是骗走了他很多钱吗?为什么不自己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答不出来任何一个问题,包括他为什么来伦敦。

    手机无声地熄灭了。

    沈颐洲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动静。

    -

    梁风有段时间没再见过沈颐洲。

    那天之后他再没来找过她,也没在赵轻禾的身边出现过。

    赵轻禾六月底毕业之后,就和新男友飞去了南半球度假。梁风无从得知沈颐洲的消息。cathy有了新的男友,梁风随口问过,cathy说沈颐洲根本没和她交往过,顶多算得上是请她吃过饭。

    其余的,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梁风从他在伦敦住过的那座别墅前走过一次,那里大门紧闭,像是不在家,又或是已没有人住了。

    他好像走了。

    他走了。

    他已经离开伦敦了。

    梁风在冷风中穿着单薄的吊带,connell叫她去补补妆:“fiona,我知道天太冷了,你眼睛里有些眼泪,先去处理一下吧。”

    梁风僵硬地点点头,套上厚外套走出了拍摄现场。

    那个潮湿、燥热、心跳怦然、天旋地转的夏天已经消失了。他离开了,他离开了。

    一切戛然而止,他分明前一秒还在她的身边吻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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