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她其实就回到了燕京,回到了那团乱糟糟的过去。 有什么区别。 她依旧无法正常地面对他,甚至连简单的笑一笑都做不到。 不是已经离开燕京了吗?不是好好说过再见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将这种痛苦和自卑在伦敦继续延续下去。 明明他早已经把那段过去忘记,如此娴熟地重新又与她调/情。 以为在他身边也能学到他三分的洒脱和漫不经心,如今看来,根本就是玲珑易碎,不堪一击。 又或者,是不爱的人本就无心。 这想法叫梁风想笑又无由悲哀。 那天之后,connell再未提起过他的妹妹,他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每天背着摄像机往外跑。梁风也不问,照旧每天六点起床,坐一个小时的公交去位于罗马街的西装店上班。 六月末,西装店新进了一大批新料子。早晨达到店里后,梁风先在工作间换好统一的半裙制服,然后就去简单清理大门和橱窗的玻璃。 早晨店里没什么人,梁风和另一个小姑娘sia看店。 sia主要负责接待客人,梁风则坐在里间收拾新来的布料,并做必要的裁剪、分割和收纳。 一整个晨早,店里都没有人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梁风从里间听到有门口铃铛的响声。 随后响起sia热情的声音。 梁风虽不用出去接待,但也留意听着外面的声响,如果客人要量体裁衣,那她便要出去。 明亮的阳光洒在梁风缓慢裁剪的手臂上,她沿着画好的线仔细前行。 而后,听见一个过分熟悉的嗓音。纯正低沉的伦敦音在他的唇齿中流转,每个音节都变成蛊惑人心的调子。 梁风坐在里间身体僵硬,落下的剪刀久久都未合起。 直到sia重新里间,看见梁风望着她。 “那个客人……”梁风轻声开口。 sia弯眼一笑:“走了,就在店里看了一圈,没说要买衣服。” “这样。”梁风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安静几秒,她重新收回视线,缓慢地沿着布料上的划线继续裁剪。 下午时,她跟着sia待在前厅整理衣物。期间零散又来过几个客人,梁风帮着其中一位量了身形,而后就再没客人了。 五点整,sia先下了班。 梁风把前厅的贵重展示物逐一收纳进里间,东西还没收好,就听见外面传来淅沥沥的雨声。 梁风偏头去看,果然又开始下雨。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先把雨伞装进了包里,防止忘记。今晚没有拍摄的活,所以她收拾东西时并不着急。 把贵重的展示西装全都送进里间整理好之后,梁风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锁了里间的门。 门店外,雨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哗哗的雨滴击打在灰色的门沿上,飞溅出四散的水珠。 梁风推开门,立马感受到一股冷劲的风将她裹挟,鼻间深深吸进一口清冷而潮湿的水汽,有种醍醐灌顶的错觉。 大门锁上,她一边转身一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包。 却在目光扫去街道的瞬间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站在店前的门檐下。 而后,几不可察地将要去拿伞的手调转方向,只微微调整了一下包的位置。 然后抬脚,跨入这浓重雨幕。 劈头的倾盆大雨,梁风却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 直到那辆汽车停在她的身边,鸣笛。 她才驻足,转过身子。 朦胧的雨帘后,他轻挑而来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的身上。 开口,声线伴随着潮湿的水汽往下沉: “没带伞,送你一程?” 淅沥的雨声更盛,梁风安静地注视着他。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情绪从她的心里慢慢升起,想起那天晚上,connell说起的sarah。 衣襟更加湿透,白色的短衫浸出黑色的文胸印记。 像逐渐昭彰的欲/望。 神父说:这里是伦敦,不是燕京了。 神父说:要吻便吻,要上/床便上/床。 手指触及光滑潮湿的门把手,梁风弯下腰。 “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