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颐洲瞥她一眼没说话,只继续同她叉意面。 午饭小打小闹地吃完,沈颐洲带着梁风在楼里转了一圈。梁风这才知道这楼现在几乎已不住人,只是沈颐洲十八岁时和他母亲从意大利回来暂住的地方。 如果是在平时,梁风定愿意好好跟着沈颐洲把这件屋子参观参观,沈颐洲说他和他母亲在这屋子里住了不少年头,后来她母亲一意孤行又回了意大利,才和他父亲关系彻底割裂。 可想起晚上的那顿饭,如果说上午甚至午饭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做无事状,和沈颐洲说些无关紧要的,笑一笑。然而时间约是接近,梁风越觉得嗓口似被人慢慢收紧、扼住,渐渐地无法呼吸。 那顿饭到底算是他父母的散伙饭还是沈颐洲向他父母介绍她的团圆饭?她又是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和他们共进晚餐?沈颐洲的女友还是那个注定会被戳穿的骗子? 冥冥中一种滑稽、荒诞、讥讽的意味,像把插在梁风心里的小刀,不停地扭转。 仿佛亲眼看着自己从山顶滑落,却又无能为力。 梁风已分不出更多的精神去应付其他,楼里粗略看过一眼之后,梁风问有没有地方能打个盹? 沈颐洲抬手看表:“睡三四个小时都够。” 沈颐洲带着梁风上楼,二楼左手边穿过阴凉的圆形客厅,就是沈颐洲的房间。 梁风跟着进去,却并没有她以为的“长久居住的生活气息。” 里面既没有收纳旧书旧物的书柜,也没有张贴任何海报、纸张。一切都是和楼里一致的装修风格,深绿色的床单被罩,床头有一盏高高的竹编落地灯。 空旷,也寂寥。 梁风不禁开口:“这是你住了很多年的房间?” 沈颐洲点头,轻车熟路地把外套脱下,搭在桌边。窗帘拉上一半,遮住大部分的光。而后朝梁风伸手。 梁风走过去,也脱了自己的外套,只剩里面一条长裙,同沈颐洲一起卧进了床里。 微凉而柔软的真丝床单将他们包裹,像是躺进一片安静的湖泊。 他的心跳就在耳畔,他的体温在将她熨帖。 忍不住收紧手臂,更加靠近地攀缠在他的身上。 沈颐洲垂眸,而后向下探手,被梁风一把抓住。 气息打在她耳畔:“我以为你是这意思?” 梁风失笑:“哪天都行,今天不行。” “因为晚上吃饭那事?” “嗯。” 沈颐洲收回手,重新抱住梁风。 “不是什么大事。” 梁风没回答他这话,只抬头亲了亲他的下颌:“我要睡一会了。” 卧室安静下来。 下午两三点的阳光从床尾未拉上的窗帘处泻进,婆娑的树影穿过明亮的玻璃无声地在地板上摇曳。 鼻间是他身上稳妥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的发自皮肉的气息。 明明这是梁风第一次在这里地方入睡,明明这是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 可被沈颐洲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叫她无可自拔地觉得安心。 像是走进一片沼泽,放任自由便会越陷越深。 可她一半惶恐、一半贪恋,生生将自己撕裂成两个矛盾的个体。 惶恐那顿她“名不副实”的晚餐,却又贪恋他此刻的“深情”。 最后,只能试图让意识停滞,只怪她不会酗酒。 可如何睡得安宁。 梦里似有无数个场景疯狂切换,惊醒的一刻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浑身疲累,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睁眼直直地望向洁白的天花板,仿佛手脚都被捆绑。 许久,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转头去望,才发现是沈颐洲走近。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重新躺回梁风的身边,半靠着床头,伸手点了一支烟。 双目轻轻地阖上,眼下有极淡的疲怠感。 梁风靠进他的怀里:“出什么事了吗?” 沈颐洲眼皮缓缓抬起,声音平淡:“晚饭取消了。” 梁风一怔。 沈颐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