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地将梁风的头发撩到耳后,又问她:“明天带你去后面田埂上走走?小麦绿油油的一大片,很漂亮。” 梁风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随后又点了点头。 梁珍笑了起来,看着梁风通红的眼睛,说道:“那你去洗把脸,晚饭我盛点送到你房间来。” - 这天晚上梁风是和梁珍睡的。 梁珍夜里有些打鼾,所以梁风并没有怎么睡着。 可她还是紧紧地靠在梁珍的身边,感觉心脏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冰冷的风试图从中穿过。 而她须得靠在梁珍的身边,才能勉强得到心安。 早上醒得很早,梁风吃完早饭之后就跟着梁珍去了后面的田埂。 现在几乎已没有人家在自己种田,大多都承包了出去用机器播种和收割。 冬日的早晨气温将近零下十度,梁风双颊被吹得麻木,跟在梁珍的身后无声前行。 这让她感到安心,也让她勉强从那些灼热的情绪里剥离出来。 两人走到田野深处驻足,转身看向满目的绿色。 有风涌起,便将绿色的麦浪推向无边的天际。 梁珍:“等你四五月份再回来,小麦就要抽穗了。从前我们会抽些麦穗拿来嚼着吃,里面甜甜的,很好吃。” 梁风跟着笑了笑。 梁珍:“你小时候喜欢在这田埂上玩,那时候你外婆还在,总是抱着你在田里走来走去。” 梁风:“我都不太记得了。” 梁珍也笑:“你那时还太小。” 她说完转头看了看梁风,随后轻声道:“其实妈妈一直想和你说,做人要轻松一点,不要总是背负太多的东西。爸妈的债不是你的,要背也是我背。人这一生能选择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别最后没得选了,那才是最叫人后悔的。” 梁风心脏重重地跳。 她不敢去看梁珍。 所幸,梁珍也并未真的叫她现在就做出什么决定。 两人在田埂上又向前走了好一段,温度实在太低,没走到尽头两人便决定折返。 一路上,断断续续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梁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仿佛心有灵犀,母女两停在门口互相对视了一眼。 梁珍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院门。 渐起的冷风里,梁风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或许是早晨吃的太少,她此刻浮现出低血糖般的微微晕眩。 伸手将手机拿出来,来电的却是贺忱。 心脏在一刻落空,她口中翻涌出无端的苦涩。 “喂。” 可她还是如常地接起了电话,“我是梁风。” 而电话那端,贺忱只说道:“沈颐洲出车祸了。” …… 其实他后面又说了什么梁风根本已不记得,包括她到底是如何答复、然后挂断电话走回院子的。 梁珍问她出什么事了,梁风却只是摇头。 “没事。”她说。 脚步似踩在云雾缭绕的山间,身形也晃动、飘渺。 梁风走回卧室,才发觉自己耳边早响起尖锐的蜂鸣。 身子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苍白的墙上。 时间安静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原本打算要做什么?为何眼下又待在这里无法动弹? 梁珍的话却在此刻无端浮现:“别最后没得选了,那才是最叫人后悔的。” 目光收回。 沈颐洲的备注仍然是最开始的“佛手柑”,她一直没有改。 通话等候音结束的那个瞬间,蜂鸣骤然停止。 梁风听见自己轻声地说道:“喂。” 那端没有开口。 “你看到…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看到了。” 梁风无声地闭上了双眼,察觉有东西开始从心脏流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