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中心开到梁风的住处,刚好一点半。 老旧的小区里,只有她单元楼下一盏老旧的路灯亮着。 蒙尘的灯罩晕出昏暗的光,一切不胜明朗,像是在梦里。 车停稳,梁风偏头看向他,说了句谢谢。 沈颐洲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灯光未能完全地照进车里,梁风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她说完,就侧身要去开门,却忽然又停下。 身子转回来,喊了声: “沈颐洲。” 沈颐洲的手指微微握紧方向盘,淡声道:“还有什么事?” 梁风平静地把口袋里的那条项链取了出来,“这条项链是工作室的,价格不便宜。能最后请你帮个忙吗?如果黄秋意还要的话,你就把这条项链转交给她,行吗?” 她坐得依旧离他很远。 车窗透入的一小点光线,照亮着她仰面看向他的半边侧脸。 唇色很浅,被完全地染上了路灯的颜色。 如果是在冷光灯下,或许早已没了血色。 沈颐洲无声地看着她,半晌,回道: “你可以自己送。” 梁风看着他,安静了片刻,嘴角染上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不信沈颐洲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可他依旧是和那个过往的沈颐洲的一样,不管内里是如何的腐烂、愤怒和疼痛,可他面上永远不会呈现出来。 即使是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她:“你可以自己送。” 他像是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应该的愤怒,感受不到应该的沮丧,感受不到应该的疼痛。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他问她:“疼过吗?” 梁风以为他问的,是身体上的疼痛。 可当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沈颐洲问的,是心理上的疼痛。 问她是否疼过,是否因为面具戴得太久,是否因为他早已忘记了疼痛的感受。 所以无法共情,所以毫不在意。 梁风安静地回看着沈颐洲,此刻心里竟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怜爱。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算了。” 说罢,正要收回手转身下车。 手腕却忽的被沈颐洲紧紧地握住。 错愕的一刹,梁风回眸去看他。 车内的灯光随即被人打开,梁风闭上双眼,缓了一刻。 察觉到衣袖被人拉起,她重新睁开眼睛,跟着看了下去。 一道无法忽视的红色痕迹。 边缘像是她某次被沈颐洲吻花的红色唇膏。 梁风想收手。 沈颐洲却没有放开。 “疼吗?” 他抬眸,直直地看向梁风。 吹了一路的冷风,她手早就冷成了一块冰。 此刻他触及的地方都异常敏/感地烧了起来,像是试图要将她融化、煮沸。 梁风声音放缓,说道:“已经不疼了。” 有车从对面开来,明亮的车灯从他们的眼前一晃而过。 沈颐洲没有松手。 漫长的一段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她手依旧冰冷,仿佛永远也捂不热。 可沈颐洲分明记得刚刚,她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春水的模样。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