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孟清和是左右逢源,只有他自己知道,走钢丝可不是非专业人士轻易玩得转的,一个不慎很可能两边都得罪。 但事已至此,只能暂时团结在朱高炽这面旗帜之下,从南京脱身才是根本,其他一切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历史上,朱高炽三兄弟平安无事返回了北平,但孟清和不敢保证,自己也能囫囵个的全身而退。必须想个办法让建文帝主动放人。 为此,孟十二郎一连几日没睡好,眼底都有些青黑。 北平消息传来,总算让他想出了法子。 “世子,近日京城传言,王爷似身染重症。” “孤知道。”朱高炽适时的露出一脸担忧,“孤在南京,也不知道……唉!” “卑下斗胆,世子、郡王和三公子都为纯孝之人,王爷病重必定心急如焚,奏请皇帝回北平侍疾,不是顺理成章?” 朱高炽脚步一顿,“你是说?” “人伦大义,孝道大如天,皇帝必定能够理解。” 孟清和点到即止,他清楚,只凭这一点并不能让建文帝放人,需要补充的方面,朱高炽自然会想到、 做人下属的要聪明,能急上司之所急。但不能太聪明,尤其君权社会,越是拔尖倒下得越快,具体可参考解缙解大才子。 朱高炽静立园中,陷入沉思。 孟清和退后一步,不再出声。 良久,朱高炽长出一口气,“孟百户果真大才,孤代兄弟三人在此谢过。” “此为卑下当尽之责,当不得世子如此夸赞。” “当得。”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一夕间轻了许多,朱高炽脸上又挂起了亲切的笑容,“孤还有一件事,要托孟百户去办。孤会给陛下上疏,但奏疏的内容不能只让皇帝看到,孟百户可明白?” 看着朱高炽憨厚的胖脸,孟清和咬咬牙,“卑下遵命!” 富贵险中求,拼也拼这一把! 隔日,朱高炽亲笔上疏,言父身染重病,久治不愈,又增新疾,身为人子,当在床前捧药奉汤,何能久滞在外?况太祖皇帝祭日已过,身为藩王之子更不便留在京城。 “圣人尝言,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每思及父王之病,臣如焚五内,望陛下顾念亲亲之情,许臣归藩。” 整篇文章,引经据典,言辞恳切,建文帝看了,却是脸色阴沉。 没有实际的罪名,将朱高炽三人扣押在京城本就不妥。如今朱高炽举出孝义,他如何驳回? 建文帝的心腹,也为此争执起来。 齐泰认为不能放人,就算朱高炽三兄弟轮番上疏,写出花来也绝对不能放! 黄子澄却和齐泰唱反调,燕王世子的仁厚孝顺已颂传天下,若将其软禁京师,对皇帝声名有碍。虽然燕王疯了,可只是间歇性发作,不疯的时候仍是不好对付。不如将朱高炽三兄弟放回去,麻痹燕王,减轻他的疑心,证明朝廷没有削藩的意思。 此言一出,齐泰气得差点对黄子澄动拳头,同时被召来的魏国公徐辉祖也是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朝廷没有削藩的意思? 周王,代王,湘王,岷王,齐王算怎么回事? 何况,燕王朱棣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麻痹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黄子澄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建文帝竟然觉得黄子澄的话有可取之处! 徐辉祖彻底无语了,燕王是不是真疯了,他无法确定,可建文帝脑袋一定是被石头砸了,否则怎么会把如此奇葩的言论听进去? “陛下,燕王三子皆有大才,不应纵归。高阳郡王尤为勇悍无赖,且心怀不忠,一旦放其归藩,他日必为大患。” “陛下,臣附议黄翰林之议。” 徐辉祖话落,驸马王宁站了出来,直接掀了徐辉祖的台子,立场鲜明的支持黄子澄。 “当为陛下贤名考虑。且燕王世子不过弱冠,其弟年纪更小,可为大患?燕王重病,扣押其子非贤德之君所为。” 建文帝沉吟半晌,突然转向一直没出声的徐增寿,“徐都督以为如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