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本上,陷入沉思。 在火车上睡了一天,也不怎么困,回了房间把张爷爷跟她说的东西整合一下,才洗漱睡觉。 次日八点,起床吃了早饭,问清野战医院的位置,她骑着院子里的自行车在街道上轻盈穿梭。 四十分钟后,到达城北的野战医院。 “同志。”停好二八大杠,她拿着学校的证件给哨兵:“我来找秦副院长。” 哨兵检查完她的证件,说:“同志,请等一下。” 苏娉点头,等他去打电话确认。 片刻后,哨兵交还证件,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一二七野战医院背靠东城山脉,占地面积大,拥有三百个床位。 苏娉在医院里走了一阵,发现来来往往的都是军人,医生的白大褂下面也是笔挺的军装。 想到什么,她去接诊处询问:“同志你好,请问七一五野战集团军第八兵团的沈青雪同志还在医院吗?” “沈青雪同志在三二零病房。”翻阅一阵,那位女同志说。 “好的,谢谢你。” 苏娉到了三楼,找到三二零病房,她抬手叩门。 “进。”是查房的军医。 苏娉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进去。 本来在和军医谈论出院事宜的沈青雪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看清是她后,倏然坐了起来。 “阿软。”他有些欣喜,又有些心虚。 上次在边防营帐,妹妹问他有没有受伤,他说没有,后来没到军区直接被送往野战医院,就再也没见过妹妹。 这期间大哥来看过他几次,说妹妹放假回家了。 他想着等妹妹回来也差不多可以出院,没成想她竟然找了过来。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同志你好。”查房的军医把病历挂了回去,“请问你是?” “是我的妹妹。”不等她开口,沈青雪抢先道,讨好地对她笑。 “原来是家属。”军属和善笑了笑:“今天可以办理出院了,回去还是要注意饮食,尽量清淡,半个月内不建议回军营参加训练。” “好,谢谢你,同志。”苏娉温声应道。 军医笑了笑,把空间留给兄妹俩。 门关后,苏娉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二哥,没有说话。 她本以为他受的伤不重,应该早就出院了,只是试探性的问一句,没想到他还在医院。 “阿软。”沈青雪最怕沉默,他一骨碌起身,掀开被子:“我真没事,就是军医说要多躺会儿好好养养。” “我看看。”苏娉嗓音柔和,像是羽毛。 “不用……”接触到妹妹漆黑的眸子,他把话咽了回去,开始解病服纽扣。 同时换了个策略,可怜兮兮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好痛,一个人在医院,你和大哥都没来看我。” “我好伤心啊。”他开始卖惨,企图让妹妹心软。 苏娉绕到病床旁边,手指勾着他将脱未脱的衣服,往下一拉。 男孩后背有一道很长的狰狞的伤口,斜着从左肩肩胛骨贯穿到右腰侧。 虽然已经愈合,但是足以窥见当时已经深可见骨。 她心口闷痛,像是有什么缓缓崩碎,指尖发颤,紧紧盯着他的伤口没有说话。 因为是背对着的,沈青雪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见她半晌没有吱声就觉得有些不妙。 正要插科打诨逗她开心,一滴滚烫灼热的泪落在他伤口,一路烧到他心上。 笑意僵在脸上,原本要说的话都卡在喉间,他心尖发颤,也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血脉相通, 一滴泪,她的难受痛苦他全都感同身受,心像是在火山油锅里滚了一遭,疼到说不出话。 兄妹俩一个蹲坐在床边,一个站在他身后,陷入长久的寂静。 窗外风过,树叶簌簌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整理好情绪,略带鼻音道:“我等你一起回去。” 沈青雪松了口气,心里依旧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酸酸涨涨浮沉不定。 缓缓扣上纽扣,他叹气道:“是不是又吓到我们阿软了?” 苏娉摇头,转过身面对窗户:“我不害怕,就是不想你受伤。” 哪怕现在看不到她的神色,沈青雪都能想象到她眼尾泛红眼眶蓄泪的模样,心里后悔自己骗了她,又懊恼让她担心。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哥去年年底中了弹却没有告诉她,看到她难过真的心都要碎了,像是被什么反复碾压,难受极了。 可是这样的事他没法做出保证。 苏娉也明白他作为军人的荣耀和使命,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内疚,仰头看着窗外天边的云,她说:“我觉得你很厉害,哥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