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显赫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听见, 惊讶只是一瞬,我恢复了平静,“你怎么这么越活越年轻,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 “你不会在国外呆久了就忘了吧,以色待人,色衰爱弛。我现在就靠着长得年轻点才能留在他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两个端着餐盘找了个小圆桌坐下来,嘴角的笑容确是一个比一个更苦涩。 他和大头,这么多年分分合合,我早就学会漫不经心了。 “你呢,不找个伴儿?”这个伴儿,男的,女的,大概都算。 我摇一摇头。 好几次话到嘴边,想要问问如春怎么样了,又问不出口。 问了能怎么样呢?人家或许已经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还有那个俊俏冰冷的邵公子。 “你不会是,有病吧?” 倪显赫嘴里真是吐不出好话,我说,“你才有病。” “说真的,你都老大不小了,就这么过?” “ 你好像我妈。” 他迅速吃了一小口牛排,说,“你耳朵怎么样了,还听不见?” 我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是忙着吃东西还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林立安说的。” 只是,这事儿我好想也没特意告诉林立安。 不过我也早已不在意这些了。 “你还是想着他?” 倪显赫一边擦嘴一边问。 我用食指敲一敲太阳穴,“我在想着明天要拟的文件。” 避而不答。 倪显赫说:“当年——” 我飞快打断他,“话说他和邵公子怎么样?还是黏在一起?他老婆愿意?” “邵公子?哪个邵公子?”倪显赫脸色发白。 “还有哪个?经常在报纸上看见的那个邵永之,否则,我等升斗小民怎么能知道?” 倪显赫站起身子,握住我的手腕,“你听着,如果是邵永之的话,那么事情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更应该回去看看。” 我微笑,“没事儿,简单还是复杂,我已经不想了。” 这些年,谁又能计算出,我想了他多少次。 彼时尚是好时节,洗完澡后,我散着头发,趴在床上让它们自然干。半下午的阳光软融融的,照在我身上,睡虫不一会儿就开始钻脑子。 他偏偏还要板着脸说,睡多了会变猪。 我眯着眼靠近他芳馨的怀里,春风一样丰沛回暖的木质香。 我说,你把杂志拿过来念给我听听我大概就能清醒点。 他问,你要听哪一篇? 我答,随便哪一篇,只要长一点儿就好。 他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长的话要好久才能读完。 他问,那为什么还要听长的? 她说,这样你就要年很久很久讲到我睡着。 他本来就有无数台手术等着,无数的会诊等着,又要查资料做研究写论文。可是他还是在我身边坐一会儿,从头开始读,读到我入睡。 回忆那样好,思念那样长。 他对我那么好过,我确实是放不下,可是这不代表着我要怨恨着他过生活。 我还是希望他能好。 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我曾经拥有过的好,我记在心里一辈子。 不是没想过找个人重新开始,又不是真的要去南普陀当和尚,想要孤独终老。 可是始终拾不起那份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