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瀚惨笑一声:“这一件还不够吗?什么是仙门,什么是魔宗?你这般手染鲜血,就连那个名声狼藉的魔宗小少主,我瞧他都一身清正,比你好上百倍。” 宇文离猛然抬头:“可是我才是您的孙子!” 宇文瀚嘴唇发抖,厉声道:“那又如何?若你只是一时冲动杀了澹台超、悄悄隐瞒也罢了,你却亲手将那个元清杭抓了送给澹台明浩,你这借刀杀人之举,难道不是一错再错,毒辣无情?!” 宇文离的双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痕,他哑声道:“是……一错再错,说的便是孙儿这样的人。” 宇文瀚越发愤怒:“还有澹台小姐呢?你杀了她兄长,却要娶人家妹妹,以后和澹台小姐夜夜相对、生儿育女时,难道就不会有一点内疚?” 宇文离猛然抬头,嘶声道:“孙儿是真心对澹台小姐的。只要我一心一意对她好,她一辈子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紧?” 宇文瀚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你以为能瞒住她一辈子,可现在又怎样?还不是人算不如天算!” 宇文离面如死灰。 夜色越发浓深,他一身单薄里衣,跪在地上,小腹前缠绕的纱布上,隐约透出了殷红的血痕。 宇文瀚望着那抹刺眼的血迹,终于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望着宇文离那柄隐隐邪气外溢的宝剑,忽然一张手。 宝剑赫然飞起,落入他手中,发出了一声厉鸣。 宇文离赫然抬头,仿佛知道了祖父要做什么,张了张嘴,想要求情,却终究不敢。 宇文瀚手腕一抖,长剑出鞘,寒光四溢。 他双指一并,重重抹上剑刃,一股浩然正气铺天盖地压下,深入剑锋。 宝剑微颤,发出了一声不甘又凄厉的低鸣,寒光一黯,锋芒尽去。 和澹台明浩封了常媛儿的“裁春”一样,他这一出手,也同样用秘法封了宇文离宝剑的剑魂! “这剑被你强行收服,却心中不甘,留着只会日日扰你心性,滋生戾气。”他猛然将长剑一掷,剑刃深深没入青石地面,宛如刺入柔软豆腐。 他厉声道,“以后做事做人,再敢走错一步,我用这剑亲手取你性命!” …… 宇文离看着祖父大步踏出房门,在地上又默默跪了半晌,才挣扎着爬起。 他颤抖着手,在地上拔出自己那把剑。 剑身暗淡,气息死绝。 千辛万苦、付出巨大代价得来的剑魂,就此和他失去了联系。 他手捂着踉跄着爬回床上,默默躺了下去。 小腹上的伤口似乎越来越疼痛,他抬起眼,冷冷望向了床侧搭着的大红新郎喜服。 仅仅半天之前,身边还是红烛醇酒,宾客云集,心心念念的女子也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纤长的手指按在了伤处,忽然重重按了下去。 剧痛袭来,他骤然咬紧了牙关,额前黑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 宇文瀚脚步沉重,沿着走廊,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客房。 一位面容苍老的老仆无声跟在他身后,手掌轻轻扬起,将屋角的犀角灯燃亮,轻声叹道:“宗主,小少爷是一时糊涂,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宇文瀚像是老了十岁,缓慢地在太师椅上坐下,面色惨淡:“我只恨自己只教他修为秘术,却没能好好教他做人。” 他茫然抬头,看向了那老仆:“桂平,是不是我对这孩子真的过于严苛,才叫他如履薄冰?” 那老仆一只眼睛精光灼灼,另一只眼睛却黯淡无光,显然是瞎了。 他低头道:“宗主亲手将他教养长大,不说万千宠爱,也是舐犊情深。离小少爷也是感受到您厚爱,所以才如此思虑良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