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京城的政务变动可能稍显缓慢,但是防务的变动,却非常迅速。 堪堪至四月三十日,北京城城防便正式移交给顺天府巡检司,治安归于新成立的顺天府警察厅,市容环卫归于顺天府,消防安全也暂时由巡检司兼管。原来的五城兵马司因此被肢解成了数块,再次退出历史舞台。 新二师收复蓟镇,整军进发永平四镇,摆出进攻山海关的姿态,不让清军两红旗赶往宁远支援两白旗。 新三师击溃了居庸关之敌,一路东进,收复长城各峪口,直打到密云。 由此京师才算是彻底安定下来,由新三师对京师外围进行保护。第一师照计划是要攻克山海关,然后与第二师前后夹击东虏两白旗。 徐梁目前对于战事有所担心的,也只有处于敌后的新一师。若是东虏倾国之力,从锦州再打过来,新一师要守住宁远恐怕也要付出极重的伤亡。 不过在此之前,重要的是加紧国家制度改革,扩大动员能力,这才是根本之法。徐梁一早起来的时候有些昏沉,身子很重。叫来御医把了脉象,乃是湿热淤积之症,除了排湿解热也没甚要紧的事。想想马上就要到端午了,古人称之为毒日,多半是节气的作用,便也不叫皇后知道。 直到过了早朝,徐梁人才精神了一些,自己步行前往文华殿,舍人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筐名牌,都是请求召见的官员…… 中书舍人在明代并无长贰官,只有一名资深年迈的老舍人,掌管印信,称为“印君”。 如今的印君自然是柳如是。她早已摸透了徐梁的工作习惯,合理安排人员入见。她见陛下一早上有些精神萎靡,想来这天有些闷热了,连忙让人去问:刘理顺是否来了。 刘理顺是前一天递的名牌,安排在今日早间十点入见。按照陛下的习惯,官员来了之后最多只会等三五分钟。若是徐梁临时有事,绝对会让人去将后面的安排改期,而不会抛诸脑后,让大臣们傻等。 还好刘理顺来内阁找李邦华,有舍人告诉了柳如是,便将他排在了最前面,安排觐见。 徐梁并不知道柳如是有意变动顺序,只是觉得恰恰好。 刘理顺也不多说自己提前觐见的事,只是唱礼入见,道:“陛下,臣将书画带来了。” 徐梁端详了半响,命内侍当即拿去挂起来,仰头又读了一遍。笑道:“还好先生来时已经裱好了,否则我真是舍不得拿去给人装裱。此书必成华夏国宝,待我死后才能捐与博物馆收藏。” 刘理顺见徐梁喜欢自己的字,当然也是欣喜不已。别人说他的字好,其中真假参半,或是因为他的官职高,或是因为文名盛。惟独这位陛下,从不讲究皮里春秋的一套。有才干者待之如亲友,不入眼的弃之如敝履。他说喜欢、说字好。肯定是真的投缘。 何况如今陛下的书法拿出去也算是一流书家,隐约中的确是能见作品的神韵,这更是身为人师的骄傲。 徐梁又打开刘理顺送来的一副山水手卷,天头用了深色绫绢镶成,一眼之下古意盎然。过了副、正隔水便是引首。上面颜楷浓书:是清风月明之庐。 再过了隔水便是画心,一幅远山近松,风摇枝摆;一幅山水夹道,隐士拾阶;一幅鸟瞰山水,却是眼熟,正仿的前人山水名作。 “这仿的是高克恭的《云横秀岭图》?”徐梁问道。 “正是。”刘理顺在字上不屑于仿照前人,笔笔求新,画上却多有仿作,但又有能出奇制胜,在意、韵上多有胜出。 徐梁继续卷开,却止这三幅,后面的拖尾用了古旧的宣纸,是留给观赏者题词用的。 “这手卷正好放在案头时时把玩,先生有心了。”徐梁笑道。 刘理顺也笑道:“还请陛下题词。” “如此岂非正应了‘狗尾续貂’之言?” 徐梁对自己的书法还是有自信的,但得看放在那里。 “臣不敢有瞒陛下,此画并非呈进于陛下。”刘理顺见徐梁高兴,便大大方方道:“臣另有一幅《竹石图》欲进,此画乃是恳请陛下手书诗词,留给子孙的。” “这、我若是已命内侍收了呢?”徐梁握着手卷不放。 “臣会及时提醒陛下的。”刘理顺认真且期待道。他是徐梁做皇帝之后在文学方面的讲师,亦是当初神都告破,与徐梁逃亡山东的一行文臣。 别人不能求字,他却可以。照惯例来说,就算他不求,徐梁也该主动些,即便是天家之尊也不能轻慢师道。 “我的字与先生的字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若是题古人诗,何止自曝其短,简直恬不知耻了。”徐梁也来了兴致,再次展开手卷,犹豫道:“若是自己作诗,便更是献丑。” 刘理顺也不肯走,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徐梁。 徐梁硬着头皮命人研墨,三幅画又赏了片刻,似有若无地摸到了其中灵韵,方才舔笔写道:“蒙师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