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着一团无名火,又无处发作。 转念再想,左右跑不了,不必急在一时。 他先弄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继而自我安慰,哪怕不记得也不要紧,忘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正好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这么想得一通、安慰一通,楚景玄心情勉强恢复两分。 他终于开始沐浴梳洗。 午后一场大雨断断续续下到入夜仍没有消停。 楚景玄自然而然留宿此处寺庙,顺便命人想法子去打听雨中那个小娘子究竟是不是附近的尼姑。 派出去的探子不久便回来禀报。 下午他偶遇的那个小娘子不是庵庙里的尼姑,只是近来正在庵庙中为已故的亲人吃斋祈福。 至于那位小娘子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却非庵庙会特别关心的。 楚景玄听着,便又茫然了。 虞瑶母亲忌日在春天,以为虞敏出事那个时候也是在盛夏。 现下尚且是初夏……为已故的亲人祈福? “暗中盯住那小娘子的动向。”双眸仿若燃起两簇火苗,楚景玄目光灼灼。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可能认错了人,多半是这些年在瑶瑶身上发生过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他得弄清楚来龙去脉。 翌日的一大清早。 楚景玄听闻那个与虞瑶长得极为相像的小娘子正准备离开这里。 他阔步从寺庙后院厢房出来,赶到寺庙门口。 迈步而出,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闯入眼中,楚景玄又看见她,同样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稚嫩的一张脸,纯澈无辜的一双眸子,小小的胳膊依恋地缠抱在她身上。 瞧着……才三两岁的年纪。 楚景玄脑海里疯狂回想虞瑶离开他时有没有可能怀了身孕。 只任凭他怎么搜寻记忆,也寻不到半分可能。 自瑶瑶南苑受伤,他们两个人几乎再没有过亲密举动,起初是因为瑶瑶受伤,后来是因为虞敏不见,瑶瑶不愿意他再靠近她,之后又是近一个月的守孝……那些时日,他们床笫之间不曾有过欢愉。 瑶瑶不要他,甚至和别人有了孩子? 光想到这样一种可能性,楚景玄便轻易的回忆起当年失去虞瑶时那种如被万箭穿心的痛楚。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难道不怕他找到她,把那个胆敢染指她的人千刀万剐? 或者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瑶瑶? 她们两个人声音不是不一样吗?可是他怎么会认错,他竟会把瑶瑶认错? 短短时间,楚景玄感觉他的一颗心像被无情扔进滚烫的油锅又像被扔进熊熊大火,令他受着这世间最痛苦的煎熬。一种混杂着愤怒、不甘、不安与戚戚然的纠结情绪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不停流窜着。 常禄跟随楚景玄从寺庙里出来。 相比于昨天午后的背影,这一次,他看见这位小娘子的正脸,心下吃惊。 当真…… 同娘娘长得叫一模一样呐! 可不远处那位小娘子,对他们的存在浑然不在意,权当陌路人。 这便罢,她的怀里甚至抱着个孩子。 常禄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那孩子。 试图看出这孩子与皇帝陛下眉眼的相像,却愣没瞧出来,不由一个咯噔。 若这个孩子与陛下相像,且这个小娘子便是皇后娘娘。 对常禄而言,事情倒简单。 冷宫走水那天夜里,娘娘在宣执殿待得许久,有些事他是没有确认过,但起码那种可能性是摆在这里的。 偏偏,偏偏这个孩子不怎么瞧得出来像陛下。 在一切皆不确定不明朗之前,常禄不敢多嘴提起那天夜里的事。 他惊疑中去看楚景玄表情。 乍然瞧一眼,似乎面色如常,可眼底流转的幽凉冷峻,分明昭示着他情绪即将失控的可能。 常禄也将近三年没有见过楚景玄的这种状态。 但他从未忘记过楚景玄情绪失控以后究竟是什么模样。 “爷……” 压低声音,常禄连忙开口,“目下成州的事,才是第一要紧。” 闻言,楚景玄瞥一眼身侧的常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