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天, 胡娇娇手伤了的事, 就传遍了整个农场。 “我今天特地去看了, 可怜呢, 那双手原本白生生的,现在肿得跟馒头一样,那伤口都烂了。” “生冻疮冻的吧?” “才不像冻的呢!冻疮我又不是没见过,哪会那么严重?” “唉, 看来要有日子吃不到好吃的饭菜了。” 胡招娣走在回村的人堆里, 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再次路过那片荒坟地,胡招娣非但不怕了,反而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 下午砖厂的几个代表去看望胡娇娇,她也去看了。那双手如今又红又肿,比个红烧出来的猪蹄还要红。哪里还有原本嫩生生的样子?坟前草的汁液,沾上伤口就烂就化脓;就算没有伤口, 也够火辣辣地红一片。 她不就是靠这双手在这儿做饭么?这双手废了,看她还能做什么! 胡招娣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许冬宝跟她形容胡娇娇手时候的样子,此时的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就像大冷天的喝了一碗热汤。 这样想着,胡招娣故意放慢了步伐。许冬宝已经好一阵子没跟她亲昵了,就算上次她费了好大劲才哄好,他对她的态度也还是大不如前。 “冬宝哥。”待前面回村的那些人走远后,胡招娣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许冬宝的袖子。哪知道,许冬宝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胡招娣再也忍不住了,尖锐地叫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许冬宝红着眼,“凭什么对你?当初你缠着我,我救你于水火让你不用去嫁给那个老鳏夫,又带你进了砖厂。你还不知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娇娇的手是谁干的?我亲眼看到你那天从大队食堂的后厨出来,你又不做饭,你去后厨做什么?” “后厨又不是什么秘密地方,我怎么不能去?许冬宝,你嘴里说着为我着想,其实根本看不起我,一直就惦记着胡娇娇那个小妖精!你别忘了,我们俩可是……” “够了!”许冬宝知道她又要提及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又是愤怒又是懊悔。他当初怎么就猪油蒙心,跟她好上了! 胡招娣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没错,就是我干的。你不是喜欢她的手么?我往她的擦手油里加了坟前草汁,够她烂上一阵子了。那东西又疼又痒,刚长新皮就想挠;挠了继续烂。循环往复,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你去说啊,去告诉胡娇娇这是我做的;那我也会告诉她,白明时那事是你举报的。到时候你在心上人心目中的老实人形象可就毁喽!” 许冬宝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又像见了鬼,逃似的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他连多一分钟都不想跟这个心胸狭窄、狠毒自私的女人待在一起。可这两个词是他用来形容胡招娣,但他自己难道不也是这种人吗? “妈,我的手好疼!好痒!”胡娇娇泪眼汪汪,来这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个罪。 杨玉乔哭得比胡娇娇更厉害。她的娇娇女儿,虽说生下就在乡村,过不了城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也是从小疼到大的,几时吃过这个苦?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的娇娇格外以这双巧手为骄傲,能做出各种好吃的饭菜来。现在这手烂得不成样子,沾水都不能沾,还怎么去做饭? 到底是怎么了? “娇娇!”白明时红了眼圈,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走进门以后,他俯身蹲了下来,轻轻地托起胡娇娇的手腕,像是在看一样贵重的宝贝。胡娇娇却还是本能性地将手向后一缩,“不行!不让你看!” “啊!”因为慌乱着朝后躲,反而碰到了伤口。胡娇娇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外掉。 白明时心疼不已,“娇娇不怕,有我呢。一定不会留下疤痕。” 胡娇娇啜泣着,“可是……好丑……” “不丑!娇娇的手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手,我的娇娇心善手巧,大食堂的所有人都喜欢你做的菜。我也喜欢,我喜欢你做的辣酱、黄鳝、红烧肉……你不是说了,要把全中国的美味佳肴都做给我吃,我们一起吃一辈子。” 胡娇娇依旧抽搭着,“可是……我怕以后都不能做菜了。” 白明时柔声安慰,“怎么会呢?这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么?娇娇,我的母亲平|反了,她已经回到了原先的岗位。你不是想去大城市么?等你手好了,我就带你回我的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