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妈又何尝不寒心?妈自己倒无所谓,妈是怕你,你还小,你是不知道这村里人舌头的厉害。嚼着嚼着把你说成是不孝顺的人,你将来说婆家都难。” “我不用说婆家,我就待在你身边,将来照顾你一辈子。”胡娇娇吐了吐舌头。杨玉乔只当她说的是孩子气话,倒也心头暖暖的。 “你去找那个白大夫,他怎么说?”眼下杨玉乔更关心这事,万一真是眼疾,那就遭了。做不了活儿不说,还会拖累娇娇。娇娇也不小了,就算长得再好,可谁愿意娶一个家里有瞎眼娘的媳妇儿? 胡娇娇将白明时的话一五一十跟杨玉乔背了一遍。杨玉乔听罢一怔,半晌才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胡娇娇忙宽慰道:“妈,估摸奶奶她们最近也不会让你熬夜做活了,你就借着这个由头,趁这段时间歇歇,再吃些东西补补。村里其他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开始干活儿了,她们能,我也能。妈,我中午给你留的三块饼子,味道怎么样?” 杨玉乔由衷夸赞道:“娇娇,妈还纳闷呢,从来没见你下过厨,什么时候学的贴饼子,还掺和了韭菜馅。”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爸以前做菜的时候,我也在灶旁看过。我可聪明哩!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胡娇娇将会做饭归结于胡守义的遗传和自己的聪明,成功地糊弄了杨玉乔。 杨玉乔喃喃道:“那倒是,你爸做菜的手艺那是没得说,你也是聪明,学什么都一看就会。” 胡娇娇兴奋道:“我回头看看爸留下的菜谱,说不定能多个手艺,跟着大食堂底下打打下手,分我点工分呢。” 杨玉乔听了这话,也十分高兴。毕竟女儿先前因为孟春生的事浑浑噩噩,现在不但完全放下了,还懂事地想要学个本事补贴家用,杨玉乔很是欣慰。 安抚好母亲,胡娇娇却犯了难。白明时说的几样补人的东西,红枣现在是没有的,而且红糖也很珍贵;鸡蛋搁在城里再寻常不过,可农村一般都把蛋拿来孵小鸡或者换些米面油,很少有一天一个吃的。要是她真那么做,于彩霞她们非跳起来不可。那就只能去泥塘里捉些黄鳝了。 想起黄鳝滑溜溜的样子,胡娇娇蹙起眉。以前在自家餐厅后厨见过大师傅杀黄鳝,那血淋淋的样子让她一想到就忍不住犯恶心,真让她动手做,哪里会做? “黄鳝、长鱼……”胡娇娇喃喃地念叨着,一边翻着胡守义留下的那本厚厚的菜谱。与其说是菜谱,不如说是手抄本。可这本子上前半部分工工整整记录着一些菜的做法,后面就字、画、符号都有,一看后者的文化水平就不高。有些不会写的字都用圈圈画画来代替。记忆中杨玉乔是识字的,幼时家中有钱,念过私塾,也上过公办学堂,看来胡守义识的不多的字也是老婆教的。 那本子倒是挺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书页有些旧了,但看得出来胡守义很宝贝它,一点边角卷翘都没有。这年头在农村,一个本子、一支笔也是值钱的,毕竟不少人家里压根用不到。胡娇娇有些好奇,“妈,这书是从哪儿来的?这可是稀罕物,在农村可没有。” 杨玉乔摇了摇头,“不知道,听你爸说过是有一回去镇上,一个脏兮兮要饭的老头趴在他脚底求施舍个吃的,你爸分了他半块豆渣饼。老头临走丢给他一本书。你爸随手翻了翻,凭着认得不多的字,认出来是本教做菜的。后来,他就渐渐会做菜了。” 胡娇娇感到惊异,更加仔细地翻开起来,心里想道:这胡守义一开始是个啥也不会光有力气的粗人,后来突然就会了颠勺,能在公社大食堂捞上差事,这菜谱该不会是个金手指吧?既然自己都能穿到书里,那胡守义能有金手指也不稀奇。 可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特别之处来。胡娇娇苦恼地想着,手上的铅笔头不知不觉在手抄本上写下了两个字:鳝鱼。她回过神来,忙去找橡皮擦。忽然想起橡皮对这个年月的乡下孩子来说也是奢侈品,于是只得苦笑了下。就在这个时候,胡娇娇惊奇地发现在她写下的鳝鱼二字下面空白处,隐约现出了几行字:黄鳝莲藕汤,健脑益智、护目、健脾开胃,接着是具体的做法;往下看一共六种做法。 又过了片刻,那上头的字就消失了。 胡娇娇高兴起来,真是瞌睡时候送来了枕头。也不知在自己之前是否还有别的穿越者,这书就给胡守义捡了漏子。难怪这上面有一部分字是胡守义歪歪扭扭写的,大概是想趁着字还没消失凭借记忆写下来。只可惜一个是他文化水平有限,二是本身没有厨艺的底子,光凭死记,只记下只言片语,还是用涂鸦似的记录方式。就这,也够他在乡下当作一门手艺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