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没什么表情,更没有哭,他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但能感到她周身散发出的,浓得化不开的难过。 他宁愿她像她姐姐那样哭出来,而不是什么都憋在心里,独自承受。 蒲东心疼得不行,眼神变得越发动容,生离死别不是一个女孩子能承受得住的,他站起来,走到她身侧,轻拍了拍她肩膀:“迦迦,吉人自有天相,你爸爸……会好的。” 好一会儿后,孟回轻轻地“嗯”了声,沙哑道:“蒲叔,您先去休息吧。” 蒲东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事,我陪你一起等。” 孟回点点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王助理神情凝重地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孟回跟着他来到走廊尽头,风有点大,裹夹夜的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助理轻按酸疼的太阳穴,压低了声音,把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事告诉她:“孟总五年前就做过一次根治性切除手术,术后恢复得还不错,他一直也有注意调理身体,可五年后的存活率仅有11%……” 他语气微顿,又接着说:“在你逃婚前夕,孟总病情复发,癌细胞扩散,只能被迫待在医院静养。” “他再三叮嘱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消息,也以在a市出差为由隐瞒了行踪。后来,你坚持要和孟总见面,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于是铤而走险试用了wn实验室新研发的特效抗癌药,加上在度假山庄的那段日子有你陪在身边,孟总每天都心情愉悦,治疗效果比预期的好。” “我们都以为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前两天例行检查,报告显示癌细胞又有向脏器转移的迹象,今晚孟总的心脏突然停跳,被送去抢救……” 孟回对此毫不知情,她听到这里,身形微晃,手臂撑在栏杆上,白皙手背清晰浮现出青筋,整个人被铺天盖地的悲痛笼罩住,心痛如绞,疼得她喘不过气,更说不出一个字。 “二小姐,请你一定要振作。”王助理抹掉眼角的泪,即使心有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医生说,孟总的情况很不乐观,即使熬过今晚,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言下之意是:让她好好地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算是成全了今生今世的父女情分。 “我知道了。”孟回转身,拖着僵硬的双腿,坐回原位,椅子是连在一起的,孟昔月本就睡得浅,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仓惶惊醒了:“爸爸!” 恢复意识后,孟昔月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泪水先流了下来,她捂着脸压抑地啜泣。 孟回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味,不算浓,但很刺鼻,周围的一切消失了,或者说被屏蔽掉,她置身虚空,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尤为缓慢,然而夜再漫长还是走到了尽头,东边的天空,一点点地亮了。 一缕和煦的晨光透出蓝灰色云层,穿过树梢,整座城市开始苏醒。 孟回偏过头,两眼红通通的,望向那轮初升的红日,她似乎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看到了那只梦中翩翩起舞,预示着会有生命消逝,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黑色蝴蝶,以及那座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名字的墓碑…… 第六十七章 廊顶的灯还亮着, 投落橘色柔意,本该是放晴的天,太阳又被乌云吞没, 天色昏昏暗暗,仿佛清水盆里混了墨,将雨未雨, 风也停了,空气凝滞, 四周被低气压侵占,静寂得连落针声都清晰可闻。 孟昔月体力不支, 哭累了睡,睡醒哭,眼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 孟回整夜都没合眼,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放在旁边的矿泉水一口都没喝过, 蒲东和王助理时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默默叹息。 医生从重症监护室走出, 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医生告知孟岸远已度过危险期,将转入特护病房。 “太好了!”孟昔月双手交叠按在胸前, 完全失了平时的仪态, 哭笑不明地道谢,“谢谢医生!” 王助理面色稍缓, 不明内情的蒲东也松一口气, 心想, 鬼门关前走了趟回来,人应该没事了吧。 孟回则是定定地隔着玻璃窗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目光紧紧追随,心绪千丝万缕地缠绕住。 孟岸远转入特护病房后,还是昏睡状态,王助理让人送了早餐过来,大家都没什么心情,随便地吃了点,蒲东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跟孟回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孟昔月熬不得夜,在病床边守了一个多小时,心律不齐,胸口发闷,实在撑不住,她到沙发躺下了。 王助理轻声问:“二小姐,要不你也去休息会儿,我来守着孟总。” 孟回摇了摇头:“我不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