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屏住呼吸,听音辨形,判断这个雷应该是落在了别墅后面,男人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孟小姐,你进来一下。” “怎么了?” 男人站在窗户边,回头看她,沉吟道:“好像是你干爹被雷劈了。” 孟回:“???” 她跑到他旁边,探身望出去,视线越过蒙蒙的水雾,锁定了后山冒着熊熊橘红火光的干爹树,果然是被刚刚的雷劈中了! 昨天她刚把埋在树下装着金砖和认亲契的盒子挖出来,夜里做了场噩梦,醒来泪流不止,眼泪刚停干爹就被雷劈了,这…… 她挨得极近,柔顺发丝从沈寂肩侧滑落,扫过手臂,发间紫藤花若有似无的香气,侵入他的嗅觉。 沈寂难得有些走神,以致于她问了第二遍有没有灭火器,他才有所反应:“嗯。” “在哪儿。” “先别出去,”沈寂拦住她,“外面不安全,估计快下雨了,火会灭掉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上积水里起了涟漪,起初只是轻轻小小一圈,随着山风呼啸,犹如携带着千军万马而来,涟漪开始激烈厮杀。 烧在树上的火负隅顽抗,终究还是不敌暴雨侵袭,被彻底熄灭了,只余缕缕青白的烟,袅袅萦绕。 等雨停后,天色放晴,孟回抱着盒子来到树下,雷劈断了侧枝,伤口处一片焦黑,好在主干完好无损,她心里的愧疚感消失大半。 树和人一样,只要不伤到根本,就能继续活。 孟回从盒内找出纸条,最后看一遍上面的字:愿折寿十年,换我女儿孟回余生平安喜乐。孟岸远 这份契约不作数,我要我爸爸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沿着中间的折痕撕开,一点点地撕成碎片,同盒子一起重新埋回土里。 沈寂安静地站在斜后方,阳光从树枝缝隙里透出,光线渐亮,她乌发如瀑,整个人浸在心事里,明艳的侧脸镀了层朦胧柔光,有种难得一见的柔弱破碎感。 “沈先生,”她忽然轻声喊他,晨光熹微中回眸一笑,眉眼间已不见感伤之色,有的是潋滟笑意,鲜妍明亮得像清晨花园里含着玉露绽放的蔷薇花,“我们回去吧。” 沈寂眸色深沉,浮现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嗯。” 两人沿着来路返回,谁都没有再说话,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 孟回避开脚下的枯枝,其实这条路她以前走过,大概在十年前?当时她跟着爸爸上山,好像是来答谢干爹,因为自从认了亲后,她就再没生过病了。 爸爸去接电话,她被奇怪的钢琴声吸引着穿过山林,来到某栋别墅前,偏厅里有个年轻清瘦的男生坐着轮椅,在弹钢琴,他短发微乱,皮肤白得近乎病态,大部分五官遮在黑色口罩下,望向她的眼睛幽深如潭,平静无澜,浸着森森寒意。 她还遗憾地想,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呢? 暴雨搅黄了清澈溪流,水面漂浮着枯枝落叶,孟回陷入回忆中,一个不留神踩了长着青苔的石子,脚下打滑,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掉进溪里,沈寂眼疾手快地去拉她,却没想到被她抱住腰,反扑进了后面草地的积水坑。 积水不算深,堪堪漫过了他腰间。 孟回在上面被保护得很好,睡裙仅湿了和他睡衣接触的部分,她掌心压着他胸膛,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她笑了。 许是笑声惊扰了路过的风,吹落蛰伏树叶上的水珠,沿着男人发梢流过眉骨、鼻梁,降落在他薄唇间。 孟回不禁心跳加速,咽了咽喉咙,她想起那场梦,因为这样的亲密,只在梦里有过。 又因为他看她的眼神,以及刻意的屏息,让这场意外多了几分暧`昧。 孟回并不想起来,煞风景地偏头打了个喷嚏,随即腰间覆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将她缓缓托起,妥善安置在旁边未积水的草地上。 男人浑身湿透,裤脚也在滴着水,真丝睡衣藏不住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