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孟回声调低了下来,稍微停顿,在消化着情绪,“妙妙痛下决心和你分手,却因为搭乘的航班意外坠毁,她死在回家的路上。” “而你做了什么?当她爸妈陷在失去女儿的巨大悲痛中,你独吞了她的意外身故保险金。” “你!”严涛明显慌了,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你怎么会知道?!” “呵。”孟回冷笑了声,不再看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穿堂风卷着散乱的垃圾,一股脑地扑向严涛,他趴在地上,紧握拳头愤怒捶地,为他苦心经营,即将被孟回摧毁的一切。 他的名校学历,他的锦绣前程,甚至是,他往后的人生。 流浪狗酒足饭饱,满意地摇着尾巴走了,天上一弯弦月,仍慈悲笑看着人间。 *** 接下来几天,孟回专心搞钱,某个山上牧场,从安第斯山进口的奶牛耳朵被养刁,机器播放的音乐效果不大,产奶量堪忧,她天天跑去现场演奏大提琴,带领它们一举拿下产奶量周冠军,额外得到了奖金。 她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偶尔会忽然想起某个人,然后查一下纽约的天气。 她没有再联系他,当然,他也没有。 好消息陆续传来:严涛因论文造假被柏林大学开除后,躲在酒吧买醉又被警方以涉嫌诈骗带走。 严涛被刑拘的消息在留学生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卡恩先生旗下的公司连夜发表声明跟他撇清关系。 至此,严涛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身败名裂。 转眼就到了程玉妙逝世的百日。 孟回抱着一束白色郁金香来到西海岸,黄昏气数已尽,只在海天相接处留下一道橙红光带,清瘦的月影,孤独地碎在暗蓝海面上。 孟回用打火机点燃了三根仙女棒,插在沙滩上,黑暗中亮起一簇簇浅金色的花火,似划过天际的流星。 她看着它们在风中烧到尽头,熄灭。 妙妙,你现在一定是去了好地方吧。 “砰砰”巨响传来,海上游轮有人在放烟花,依稀可见“marry me”的字样,照亮了半边天。 孟回眼里也有一场烟花盛开。 在它即将熄灭前,映着绚烂烟火的余光中,男人黑衣黑裤,五官清绝,单手拎着个银色小箱子,正穿过溶溶月色,缓缓地朝她走来。 他一出现,所有景物自动虚化了般,唯有他是鲜明的存在。 孟回疑心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睫毛轻颤如蝶翼,眨了又眨。 心神游离间,男人已来到她面前。 好几天没见,见到了才后知后觉深藏的想念,孟回散去握在掌心里的沙子,站起身:“沈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寂似乎并不意外她在这儿,看了眼那束白色郁金香和烧尽的仙女棒,若有所思道:“昨晚。” 他嗓音极哑,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 他从小箱内拿出红酒,往两个玻璃杯里各倒了小半,将其中一杯倾洒沙面,另一杯独自酌饮。 孟回忽然意识到,十年前的今天,附近环岛路发生车祸,造成两死一重伤,从此路段封闭,西海岸也成了私人海滩。 原来,他也和她一样,来这里缅怀故人。 “介意我抽支烟吗?” 孟回的目光从掩在黑黢黢山林里的荒弃环岛路收回,男人的脸近在眼前,模糊了又清晰,她摇摇头,问他:“我可不可以喝点你的酒?”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