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莺控制不住眼圈发红,狠狠咬住下唇。想到公子鸣因何备受折磨,抬头看向郅玄,眼底竟浮现几许怨恨。 “莺!”羊夫人及时出声,握住原莺的手腕,不使女儿误入歧途。 郅玄不会和小姑娘计较,无视原莺的神情,目光转向公子鸣,对上孩童清亮的双眼,道:“鸣,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室内陡然寂静,落针可闻。 羊夫人按住原莺,不许她出声。猜不透郅玄为何发问,同样心绪难定。 “君上,我要去草原!”公子鸣大声道。 “去草原?”郅玄挑眉,“为何?” “我仰慕君上,我想为君上扫清狄戎,为君上开疆拓土!”公子鸣双眼晶亮,看向郅玄的目光充满仰慕,甚至是崇拜。他不顾病弱,奋力从榻上坐起身,稚嫩、天真却也诚挚。 “要做将军吗?”郅玄笑道。 “将军?”公子鸣考虑片刻,大声道,“我要做中军将!” “有志气。”郅玄抚过公子鸣的发顶,笑道,“好好养病,健康长大,来做我的中军将。” “诺!” 听完这番话,羊夫人陡然松了口气,仿佛放下心头巨石,瞬间轻松许多。低头看向原莺,想到女儿动不动就钻牛角尖的性子又不免叹息。好在君上没有计较,今后多耗些心力慢慢教吧。 与此同时,原义在府内坐立不安,心头火烧火燎,如陷入笼中的困兽。 尤其是听到郅玄过府探望公子鸣,在公子府内停留近一个时辰,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直觉要出大事,自己恐将大祸临头。 第二百六十章 得到郅玄肯定,公子鸣笑逐颜开,雀跃不已。一扫多日来的萎靡不振,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恨不能马上起榻去读书习武。 见他这般表现,羊夫人顿感欣慰。 今日奏对定会传于朝中,外人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君上相信鸣所言出自真心,愿意庇护,自己的儿子定能平安长大。 羊夫人不信人心,唯独信任郅玄。 这种信任十分突兀,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却从不曾动摇更不曾怀疑。 “母亲,我要喝药。”公子鸣坐起身,主动要求服药。 公子鸣身中剧毒又遭寒气入体,命虽然保住,病弱无法在短期内逆转。 卧床这些时日,公子鸣喝药比吃饭还多。陷入昏迷时,一碗汤药不够,连续服用三碗才抵得过洒落的药量。 药喝得太多,嘴里始终弥漫着苦涩。 房间中的药味挥之不去,成年人都很难习惯,何况是年幼的孩童。 今日之前,公子鸣抵触服药。见婢女捧上汤药,小脸马上皱成一团,甚至会藏进被里,只为躲避服药。需得羊夫人再三劝说,公子鸣才勉强掀开锦被,拧着眉毛喝下苦涩的汤药。 针对公子鸣的病情,桑医开出新药方,亲自熬煮汤药。药方里添加甘草,不会影响药效却更容易入口。 桑医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跟随郅玄日久,千方百计为他调养身体,深谙郅玄的服药习惯。在开药方时,习惯性调整药味,尽量中和苦涩,让汤药更易服用。 羊夫人不了解这点,看到新开的药方,不由得心生诧异。认真思量之后,对郅玄愈发感激。 在她看来,若无君上吩咐,桑医怎会如此尽心尽力,连微末细节都考虑周到。 新煮的汤药送上,郅玄不假手他人,亲自取过药碗递到公子鸣面前。 “想做中军将,不能怕服药。” 看到冒着热气的汤药,公子鸣本能畏缩,又想藏进被里。听到这番话,立即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药碗,确定温度不烫嘴,仰头一饮而尽。 本以为会满嘴苦涩,入口却截然不同。苦中伴着一丝甜,让公子鸣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药竟然会甜? 看到公子鸣的表情,郅玄轻笑一声,解下腰带上的锦囊,抽开细绳,取出一枚方形硬糖,喂进公子鸣口中。 好甜! 公子鸣含着香甜的糖果,抬头看向郅玄,双眼晶亮,似盛载星光。 “谢君上。”公子鸣大着胆子握住郅玄的衣袖,因嘴里含着糖,声音有些模糊。 郅玄系好锦囊,放到公子鸣手中,叮嘱道:“服药后吃一颗,不可多吃,不然牙齿会痛。” “诺!” 郅玄又笑了,掌心抚过公子鸣的发顶。 眼前的孩子让他想起原桃。 记得原桃喜欢糕点,每次吃到最喜欢的口味也会眸光晶莹,和眼前的公子鸣别无二致。 待公子鸣服过药,天色已经不早。郅玄又褒奖他两句,就准备起身离开。 羊夫人携原莺相送,一路送到府邸正门前。 郅玄登上马车,驾车者扬鞭,甲士列队两旁,护卫君驾归府。 直至看不清马车背影,羊夫人才转身返回,下令关闭府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