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进攻的军队持续抛射巨石断木,始终斗志昂扬。 守城的将兵一片死寂。他们停止放箭,疲惫地坐到地上,用肩膀支着长戟和弓箭,表情麻木地仰望天空,看着巨大的黑影飞过头顶,一个接一个落入内城。 东梁国氏族没有放弃,他们在设法自救。 羲河在私下里传递消息,禾氏家主各处走动,两日的战况摆在眼前,越来越多的氏族开始动摇。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心中的天平就会倾斜,彻底落向一方。 天明时分,呼啸声终于停止。 郅玄下令黑甲兵暂时撤开包围,允许守军出城,收敛昨日战死的同袍。 这一举动出人预料,东梁侯以为是计,犹豫片刻,有意拒绝对方。正准备开口,被近臣提醒,环顾四周,发现城头一片寂静,甲士卒伍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敬畏,而是充满怨恨。 东梁侯心头一跳,拒绝的话到嘴边,终究没能出口。 “允。” 郅玄信守承诺,在守军出城后没有发起攻击,而是让开道路,更命人帮忙搬运尸体。 守军惊讶发现战死的同袍衣甲完整,武器摆放在身边,部分腰上还绑着箭壶。 按照规矩,两国交锋,战败者的皮甲和武器都会被收走,不能继续使用也会烧掉损毁,这是胜者的权利。 郅玄却没有这样做。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尊重勇猛作战的士兵,不会像对待匪徒一样折辱这些为国战死的勇士。 “国君之责,将兵何辜。” 八个字掷地有声,随战的西原国氏族沉默下来,对郅玄不符合常规的做法没有提出异议。 守军看到同袍的尸体,得知是西原侯下令,一时间通红双眼,难言心中是何滋味。 他们本该痛恨攻打国都的军队,此时此刻却恨不起来。看向对面的黑甲兵,想到他们为这样的国君而战,甚至会感到羡慕。 异样的情绪如种子破土,在众人心中疯长,很快长成参天大树,想拔都拔不出来。 在运送尸体的过程中,守军和黑甲兵有短暂接触。禾氏的人混在其中,顺利将消息传递给郅玄。 等守军回到内城,城门关闭,郅玄没有继续攻城,而是走出甲士保护,遥望对面城头,扬声道:“东梁侯降,休战!” 一语落地,黑甲兵齐声高喝,声音传遍城头,随风送入内城。 突然间,内城仿佛印上休止符,所有人停下动作,不再言语,目光聚集向城头,凝视身披战甲的东梁侯。 在郅玄走出甲士保护的瞬间,东梁侯以为抓住机会,下令放箭。 不料命令下达竟无一人遵守。 氏族皱眉,满脸不赞同之色。甲士卒伍看过来的目光尽是鄙夷愤怒。 “君上,事不可为!” 郅玄先前的举动令人折服,展示出氏族应有的节义。相比之下,东梁侯这道命令令人不齿,氏族们感到羞愧难当,无不满脸赤红。 “你们……”东梁侯扫视众人,表情愕然。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心猛然下沉。 恰好在这时,郅玄给出休战的条件。 黑甲兵齐声高喝,声浪席卷,山呼海啸一般,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氏族、国人和庶人的目光聚集在东梁侯身上,哪怕是最忠心的近臣,此刻也难免摇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