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黑,妖艳的红。 一瞬间,公子瑫双眼竟被刺痛。 “夫君。”漠夫人放下手中竹简,起身行礼,脸上笑意盈盈,眼底却无半分情感。 公子瑫看着她,神情复杂,许久才道:“为什么?” 漠夫人仰起头,四目相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 “君上之意如此明朗,夫君何必再提?” “回答我。”公子瑫一把抓住漠夫人的手腕,将她拉近身前,沉声道,“告诉我原因!” 藤国氏族是不折不扣的替罪羊,和他相敬如宾的正室夫人才是真正下毒之人! 若非如此,漠国官员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轻易就启程回国。 君上查明真相,却没处置将满朝上下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可见事情还有隐情。他的母亲,还有府内的妾,之前吵嚷不休,竟然也偃旗息鼓。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他不知道,唯独他被蒙在鼓里! “夫君真想知道?”漠夫人面无表情。 “是。” “好。”漠夫人后退半步,挣脱公子瑫的钳制,袖摆遮挡下,白皙的手腕泛起大片淤青。 手腕很疼,疼到麻木。 漠夫人没有理会,重新坐到塌前,请公子瑫也坐下,拿起铜匙拨亮灯火,动作不疾不徐,浑然天成的优雅。 随着她的动作,火光跳跃,照亮两人的面孔,也照亮凝固在红唇边的冷意。 “夫君想必已经知道,毒是我下的,我的陪媵都是自愿服下。” 公子瑫没有出声。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的目的绝非扰乱北安国朝堂,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大,是我莽撞。” 公子瑫仍是不言。 漠夫人不需要他出声,继续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为何君上不处置我,还要设法隐瞒,无非是北安国氏族错在先。” 说到这里,漠夫人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脸上浮现冷笑,目光冰冷彻骨。 “我嫁来不过半月,膳、饮中就被下药,而且不是一次,是一日多次。我的陪媵也不能幸免。”漠夫人顿了顿,双眼直视公子瑫,“我深知自己为何嫁来,也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但你的妾室和她们身后的家族根本就不打算给我机会!” “她们下的不是要命的毒,长期少量服用,只会让我和陪媵身体虚弱,生不出孩子。可她们没有商量好,几人都在动手,我吃的饭菜、饮的汤、熏的香乃至日常所用之物,没有一样干净。” “欺人太甚!” 说到这里,漠夫人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脸色不正常地发白。 “这么多的药量,不致命也会致命!夫君可知,每月数日,我都痛不欲生,恨不能一头碰死。我服毒药实际是在救自己的命!” 漠夫人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现出肩膀上数道血痕。伤痕尚未结痂,明显都是新伤。这是她痛到极致,用手抓伤了自己。 “北安国和漠国的医都为我诊治,就算毒拔除,身体根基已毁,我活不过几年,我的陪媵也是一样。”漠夫人对上公子瑫震惊的神情,缓缓合拢领口,口中道,“不需要君上处置我,我很快就会死。之所以隐瞒消息,为的可不是我。” 漠夫人又一次冷笑。 “诸侯国联姻实为寻常,怀揣不同心思,女公子不得善终的并不少。但这一次,北安国氏族做得太过分了。别说几年,几个月都等不了,对我和陪媵下此狠手,事情传出去,哪个诸侯国还敢同北安国联姻?若是传到中都城,北安国氏族更将名声扫地。届时,夫君会被世人如何看待?” 世人不会管动手的是谁,也不管这些人在北安国地位如何,只会将氏族一概而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