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沉默不语,都是苦笑。 “比打仗带兵都累!”北安侯捏了捏额角。 每天上朝面对吵个没完的卿大夫,他简直无比头疼。无奈事情又必须解决,没法压下去,吵也要吵出个结果。 事实上,他也不倾向让赵颢娶漠侯妹。可若是不和诸侯国女公子联姻,赵颢的正夫人就只能是大氏族嫡女。 以赵颢今时今日的权利地位,同国内氏族联姻,姻亲必为六卿之一。 将来世子继位,次子别出,一方为国君,一方为别出的大氏族,地位身份的转变,注定他们再不可能如年少时无话不谈。 届时,赵颢今日压制氏族的一切,调转方向,又会成为世子瑒的威胁。 北安侯绝非杞人忧天,相同的事情曾发生在他的父亲和叔父身上。正因有过亲身经历,他才不想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走到那一步。 多种因素集合在一起,使赵颢的婚事成为老大难,年过二十都未成婚,后宅中连女人都没有一个。 见北安侯不说话,世子瑒也沉默下来。他知晓北安侯的担忧,很想告诉父亲,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有祖父时的事情发生。兄弟倆年幼互相扶持,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即使不再如少年时亲密,也不会反目成仇,更不会成为彼此的仇人。 “父亲,颢弟年已二十,该成婚了。您的忧心我知,然儿和颢弟彼此相知,并非……” 不等世子瑒说完,门外有侍人禀报,公子颢已归都城,递书请见国君。 “我儿回来了?” 北安侯闻言大喜,世子瑒也是心中喜悦。侍人很快得命,去往公子颢府上,传国君口谕召他入府。 待到侍人离开,北安侯和世子瑒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都有轻松之感。无论赵颢娶不娶,事情总算能有个结果,自己不必再被吵得脑瓜疼。 赵颢来得很快,一身长袍,腰束玉带,冠上珍珠垂落,衬得肤色白皙,眉目如画,半点不似战场上杀伐果决,挥刀屠尽犯边狄部之人。 “见过父亲,兄长安好。” 父子三人相见,赵颢正身行礼,北安侯正坐案后,世子瑒起身还礼。 待两个儿子重新落座,北安侯开口道:“我儿,此番召你归来,实为漠国联姻之事。” “我知。”赵颢颔首。 “你如何想?”世子瑒询问,不等赵颢回答,又道,“漠侯妹身份尊贵,听说甚是貌美,只是年纪小了些。若不成,还有氏族女。你年已二十,该成婚了。” 赵颢没说话,北安侯瞪了长子一眼,究竟谁才是爹?这不是他这个当爹的该说的话吗?! 无视北安侯的眼刀,世子瑒继续关心公子颢。 兄弟倆幼年失母,互相扶持着长大,虽然没比弟弟大上几岁,也远远没到老迈的年龄,不妨碍世子瑒有一颗老父亲的心。 “颢弟,你身边该有人了。”世子瑒继续苦口婆心,逐渐偏离主题,由商讨漠侯联姻拐到了对兄弟催婚。 赵颢面无表情,任由世子瑒摆事实讲道理,等到对方嘴皮子差点说破,才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到父亲和兄长面前。 “神鸟佩?”一眼认出玉上图腾,北安侯和世子瑒都吃了一惊。 似乎还嫌不够刺激,赵颢开口道:“前次会猎,公子玄赠于我,愿结好。” 公子玄送的? 难怪是神鸟图腾。 等等,不对! 北安侯和世子瑒先是面露恍然,随即又是脸色急变,齐刷刷地看向公子颢,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公子玄赠玉,情真意切。”赵颢拿起玉佩,认真道,“既然父亲和兄长认为我当成婚,我不愿父兄忧心,也不愿辜负公子玄拳拳之意,今日报知父兄,不日备礼亲往西原国。” “公子玄是男子。”北安侯干巴巴说道。 “婚姻之礼,结两家之好,未言男子不能嫁娶。”赵颢回道。 北安侯和世子瑒对视一眼,没法反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