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一直以为,像洛真这样理智又冷静的女人,是永远都不会哭的。 可现在,这个从未哭过的女人却为她留下了眼泪。 毫无疑问,她伤害了洛真。 无论是五年前的不辞而别,还是今天的冷言相对。 一瞬之间,愧疚感涌上心头。 她不敢再看,别开头后慌张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包厢,只留洛真一个人站在原地。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吧,但勾心斗角却一点都不少。 宁柔不过消失了一小会,马上有人揪住这点不放,跑来休息室大喊大闹。 拿个拖把干什么?又偷懒去了是不是? 整天不想着怎么把客人哄开心、多卖点酒,就指望着不做事白拿钱! 不就是仗着刘哥心疼你么,装什么装! 说话的女人大概三十来岁,名叫李玫,身上穿着和宁柔同样款式的酒红色制服,也是酒吧的销酒员。 她的模样长得一般,脸上浓妆艳抹,涂着一层厚厚的白/粉,叫人看不清五官面相,唯独那双眼睛又细又长,显得格外刻薄。 昨天晚上宁柔蹲在门口收拾碎酒瓶的时候,也是她站在门后骂个不停。 没看错的话,你今天晚上又没业务吧? 真不知道把你招进来有什么用,浪费钱! 宁柔耳边杂音嗡嗡起伏,脑子里仍在惦记包厢里的洛真,整个人失魂落魄,对于那些讽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她依旧低着头,从女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 对于李玫而言,这种无视无疑是一种挑衅。 眼看宁柔就要走到墙角,她三两步追上前,故意伸手掐住宁柔手臂,将宁柔狠狠地往后拉了一把。 砰的一声响起,拖把顷刻间甩了出去,再下一刻,宁柔也跌落在地。 一切发生在几秒之内,她正为宁柔的狼狈窃窃自喜,就见拖把把手上印着一小块红色,紧接着,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从宁柔手掌流了出来。 李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刚刚那一推将宁柔的手弄出血,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你想死啊!耳朵听不见就算了,连眼睛也瞎了,好好的干什么撞我,你的手可不是我伤的,别想从我这讹医药费啊。 一天打两份工,赚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先把耳朵治一治! 活该你迟早有天变成聋子! 女人的声音又大又亮,说出话也越来越难听,像夏天雨夜中的惊雷,听的人心神不安 宁柔闭了闭眼,脸颊瞬间苍白,右耳里响起一道尖锐的金属长噪音,就像有人用长针在耳朵里猛地扎了一下,疼的她几乎快要晕厥。 顾不得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将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右耳外用力按了按。 她的皮肤很白,灯光一照,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加上指尖沾染的几滴鲜血,一眼看过去就像冬天独自绽放的半支雪梅,脆弱、却美丽惊人。 李玫不敢再待,生怕有人来了会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很快就从后门溜走了。 她一离开,房间又恢复寂静。 宁柔将拳头松开,耳边的声音消失,那些刺耳的疼痛也跟着不见。 她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会儿,脑海里一下是洛真那双红通通的、流泪的眼睛,一下又是洛真握着她手、温柔又耐心地教她写字的场景。 越想,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就越发强烈。 等再抬头时,她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都过去五年了,为什么还要来呢? 宁柔咬咬唇,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原则,起身将拖把放回原位后走出了休息室。 不知道,洛真离开了没有 肯定离开了吧?像她那么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听到那样伤人的话后还继续留下来呢? 宁柔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但还是忍不住去包厢看了一眼。 诚如她猜测的那样,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空气中余留的,只有那缕熟悉的淡淡香水味。 果然走了。 宁柔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心思恍恍惚惚的,连有人过来都没察觉。 小宁啊,三号包间的客人要一箱脾酒,你给他们送过去吧。 宁柔闻声回神,转过身后才发现来人是谁。 正是酒吧的经理,李玫口中的刘哥。 也许是担心宁柔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他又强调了一遍,紧接着,还用手比了个三和一。 三号房,一箱酒 在酒吧卖酒,销酒员是按业务拿提成的,谁开的单子,谁就有钱拿。 宁柔抿抿唇,面上有些纠结,想了想,还是摇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