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柚笑了起来,见风吹叶落,一片银杏荡到他肩膀,程肆张开手臂。 言柚梨涡更深,双眸都亮起来,她等不及,刚开始快步走着,到最后忍不住,直接跑着,跳入程肆怀中。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程肆眉眼温柔,紧抱着她,说:“提前忙完了,想你,就过来了。” 言柚笑意更深。 抱完了,扣着言柚的手揣进大衣口袋,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样东西。 一片干净、形状圆满好看的银杏叶。 “你在哪里捡的?”言柚问。 程肆:“上午上完课在学校那条银杏路上,我挑过了,这片最好看。” 言柚接过来,两根手指捏着叶梗转圈。 程肆接过她肩上书包,拎在另一只手上,踏着西风扫落的枯叶,两人并着肩往出走。 “晚上想吃什么?” “忽然想吃酸汤粉,你还记得吗?以前七里巷里面那家,我今天上课忽然就想起他家汤底的味道了,好好吃。但是这里都没有,也不会做。” 程肆却说:“我会。” 言柚惊问:“你怎么会这个的?” 程肆没回答。 事实上,他自己做的馄饨,都和七里巷那家开了几十年的周记馄饨味道很像。 言柚很久以后都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偷学了人家的配方。 再次得到程术知的消息,是在梁令与言为信忌日的当天。 那日他没能“如愿以偿”,没能和那些灰烬融为一体。 最后一刻,程肆冲过去,打掉了他手里的打火机。 郁清雅将程术知送去了私人医院,手上的伤很重,程术知没报警。 而过去了这么久。 这一次却是警方收到了一封自首信。 一封程术知亲笔所书的自首信。 信上坦诚交代的,却是他如何使用致幻剂,一步步让其父亲程望思老年成为精神病患者,催眠、下药、洗脑,最终让程望思自己选择自杀。 他没有杀梁令。 却在梁令死后,用七年的时间,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在他眼里,最大的敌人,是程望思。 他接受不了那场触礁意外,把命运安排的不测,归结到程望思身上。 警方拿到这封信的同时,程术知在梁令身死的那片海域,跳海自杀。 除那一封自首信,再只字未留。 程术知没有葬礼。 那天开始,言柚就发现程肆状态不对劲。 他总是睡得很晚,即便被她不到十一点就拉着上床,强行逼着他睡觉,半夜偶然醒来,却总能发现身旁是空的。 她去书房,就见程肆对着窗坐着。没有抽烟,没有喝酒,就那么静坐着。 就像是一个…… 没有生气的死物。 言柚站在门边,室内的暖气却好像没有用似的,如坠冰窖。 程肆或许感觉到了,他回了次头,很快起身,把没有穿鞋的言柚抱起来。 “睡不着了?”他问。 言柚揽着他脖颈,脑袋埋在他肩上。 一句话都不肯说。 “吓着你了?” 程肆将人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上去。 低低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下一秒言柚就像一只贪恋温暖的猫儿似的钻进他怀里,她摇摇头。 手从后面伸过去,一下一下在程肆后背轻拍。 “我哄你睡觉。” 只是这么说着。 她仰头亲吻程肆下巴,声音像棉花糖似的,又软又甜,唱着首小时候言为信哄她睡觉时唱的儿歌。 程肆低头埋在她颈窝,闻着言柚身上专属的香甜味道。 重复了几首歌下来,竟然也朦朦胧胧地产生了睡意。 那天之后,言柚就老惦记着,总半夜醒来,程肆倒没有再跑出去了。 每一次都从后面抱着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