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的名头都压下来了,十分骇人。可惜恂王府上上下下都随了周偈的混不吝,哪管你什么圣旨懿旨的,只要是关乎恂王府的事,就只听周偈一人的。当下一名护卫长越众而出,骂了回去:“恂王府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滚!” “你说什么?”方麒怒从心中起,“你听不懂人话吗?恂王府内有叛党余孽,七杀军奉旨捉拿,不想死的就快点闪开。” 护卫长已经把混不吝的精髓学到了家,压根不跟方麒过场面话,只斩钉截铁的甩了一句:“恂王府没有叛党余孽,快滚!” “找死!”方麒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命令,“冲进去!” 七杀军应声而动,和王府护卫交上了手,将护卫们慢慢逼退至府内。方麒跟在前冲的七杀军身后,一步步的走进恂王府,走进这座本该成为他一生荣辱牵绊的恂王府。 跨过王府高高的门槛,走过青砖漫地的前府,穿过雕花挂铃的回廊,方麒停在了内院的门口。恂王妃沈氏不可一世的站在正中间,看向方麒的眼神中有不容侵犯的神圣,竟让方麒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敛身施礼。 “方麒见过恂王妃。” “方校尉打伤我王府护卫,擅闯王府内院。”沈氏悠悠开口,语气中是高高在上的责问,“是为何啊?” “回王妃。”方麒低着头,不敢直视沈氏,“七杀军奉圣命捉拿叛党余孽,职责在身,若有唐突之处,还请王妃恕罪。” “捉叛党捉到恂王府,难道方校尉的意思是,我恂王府竟有叛党不成?” “七杀军与叛党在花街激战整晚,有三名受伤叛党逃窜,方麒寻着血迹追踪至恂王府。”方麒将身子躬得更低一些,“叛党凶残,十分危险,若果真藏匿恂王府,恐为祸端,还请王妃准许方麒仔细查探,以保无虞。” “原来方校尉是为了恂王府的安危啊。”沈氏冷笑一声,“真是有心了。” “此乃方麒职责所在。” “不过方校尉多虑了,我恂王府守卫之坚虽比不上宫防,但得力的护卫也有一二,若真有叛党闯入,定会格杀勿论,就不劳七杀军费心了。”沈氏高声喝令,“吴长安,送客!” 吴长安得令,走上来要轰方麒,方麒却没有动。他嗅出空气中微不可闻的血腥味,更加坚定的往前一步,道:“恂王妃,七杀军是奉旨捉拿叛党余孽,本无不可入的地方,但方麒知道王府内院皆为女眷,故而没有擅闯。方麒斗胆请王妃能顾全大局,莫要抗旨。” “你说什么?”沈氏立刻就怒了,瞪着方麒一字一顿的问,“你说本王妃抗旨?” “方麒不敢。”方麒向着沈氏深躬一礼,“还请王妃准许方麒搜查内院。”说着就招呼七杀军上前。 “放肆!”沈氏终归是个女人,眼见如同凶神恶煞的七杀军闯上前,立刻生出惧意,但恂王妃的这个身份又让她不能退,竭力装出一脸的威仪,不甘示弱的喝道,“本王妃就站在这,我看谁敢闯府?!” “那就请王妃恕罪了!”方麒的忍耐也已濒临底线,带头第一个往里闯。 “你要干什么?”吴长安护到沈氏身前,指着方麒喝道,“你不要乱来!” 方麒面对吴长安就没有丝毫顾忌,二话不说提起长枪,照着吴长安兜头劈下。吴长安似乎是没想到方麒竟真的会出手,一时间吓傻了,只本能的抱头蹲下,谁知却没有挨到打。 最后一刻,周偈的克己架住了方麒的长枪。 方麒看着突然出现的周偈,尚未来得及去想如何应对,就觉一股苍凉剑意自长枪传来,随后化为无穷无尽,将自己裹挟在内。方麒无暇去分辨周偈的剑意里哪些是恨意哪些又是怒意,他只觉得漫天皆是肆虐的剑锋,将所有一切撕开捏碎。最先承受不住的是长枪,登时分崩离析,断成数节。接着又撕碎了方麒的内府,无处可去的内息反噬着七经八脉,将方麒的根基尽数摧毁。可周偈的剑意并未止步,带着方麒无法承受的灵力铺天盖地的袭来,唤起本能的恐惧,将那些不甘和壮志击碎成满天飞雪,消散在凛冽的朔风中。 这座本该是方麒一生荣辱牵绊的恂王府竟变成了可怖的地狱,让方麒生出无尽的惧意和绝念。 周偈一直小心收起的灵力再不受控制,不可抑制的满溢而出,转变为常人都可感觉到的可怖气场,更不要说皆是半妖的七杀军。所有人看着主帅被伤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全都在战兢兢的瑟瑟发抖。 周偈看着跪在地上惊恐不已的方麒,轻轻吐出一个字:“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