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周偈却一把拉住暮色。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自己小心,别跟那些异族人接触,懂吗?” “殿下放心,我明白。” “去吧,事毕后你回王府等我。” “是。”暮色看向周偈,不安中竟有些不舍,“那殿下也小心。” “放心吧。”周偈握了握暮色的手,“等我回来。” “好。”暮色应承着,一驳马头向小巷里跑去。 别了暮色,周偈继续往皇宫而去,忍不住散出灵力去捕捉方麒和七杀军的些许动静,可惜相隔太远,无从探查一二。周偈心内的不安又加剧几分,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总感觉整个都城都人心惶惶、风雨飘摇的。眼见就要到皇宫,却突然自宫门内涌出一队宿卫,为首的正是绝宸。 “绝宸见过恂王。”绝宸未下马,只向周偈微躬身,“陛下命绝宸前来接应恂王。” “出什么事了吗?”周偈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本王还见南军进城了。” “言灵在身,请恂王恕绝宸不能相告之罪。”绝宸不卑不亢的说,“恂王见了陛下自会知晓。” 周偈听闻心内的不安更甚,却也知道从绝宸这问不出来什么,只得点点头,继续向着皇宫而去。绝宸紧随其后,陪着周偈进了紫微宫。 刚踏进宫门,周偈就感受到了紫微宫里比外面阴得还沉的天和那看不见的凛冽朔风,似乎正一下下的刮在伏身在地的周信身上。周偈快速掠了一眼,看见了武兴帝微抿的薄唇,周信满脸的冷汗还有预料中秦王周霦一脸捉奸在床的得意,但是出乎周偈意料的是,旁边竟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周俍。 “父皇安康。”周偈一边猜测出无数个周俍为何出现的理由一边斟酌着小心开了口,“不知父皇宣召偈儿是为何事?” 武兴帝听闻先冷哼一声,随后十分厌烦的挥挥手,冲着周霦道:“你跟他说。” “是。”周霦轻蔑的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周信,转向周偈,“前日朝议姚司马上奏了关于漠西帕马罗部异动的事,朝堂意见两分,主战和主议的都有,这些你都知道吧?” “此事偈儿知道。”周偈顺着接话,“不过偈儿记得九叔既不主战也不主议。” “那你可知本王为何既不主战也不主议吗?” “九叔是觉得区区帕马罗部根本不足为惧。”周偈陪着笑,“以我周幽朝的守备之固完全不需理会此等宵小吗?” “非也。”周霦摇摇头,“而是帕马罗部的异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什么意思?”周偈故作震惊道,“九叔是说异动是假的?” “是!”周霦指着周信怒道,“全是这小子搞得鬼把戏,以异动之名为幌子,却是趁机调整了漠西防务,自己偷偷在安多县藏了一支精锐。” “我没有!”周信立刻反驳,“父皇明鉴,儿臣没有调防,更没有屯兵!” “没有?!”武兴帝尚未开口,周霦先冷笑一声,道,“沙堡郡太守讨军粮的奏章已经连着来了好几封了,这安多县突然多了的兵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我真的没有!”周信急急辩解道,“戍边守军只有司马和刺史才可调防,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现在倒推得一干二净,难不成你忘了自己身兼协理司马一职,可统查所有边防军务了?”周霦步步紧逼,当下就定了周信的罪,“周信,你暗藏私兵,意图不轨,罪同谋逆,你可认罪?!” “我不认!”周信大叫着,向着武兴帝连连叩首,求道,“父皇要信我啊!” 周偈听着周霦的咄咄逼人,脑子里一直在试图将眼前凭空出现的“罪证”和原本计划中的“手脚”联系到一起,却发现好几个地方都合不上。因为知道周信一直都在暗中激化漠西异族人和周幽人的矛盾,目的就是引起兵乱,他自己才能借机拥兵立战功,所以周偈将计就计,在周信传往漠西炑州的消息中额外加了调防的牒文。频繁的调防最终引起炑州刺史的怀疑,上疏司马询问,却被沈子翟“意外”得知。沈子翟到怀平公再到秦王周霦,这一路下来,此事就被摆到了武兴帝面前。上面这些的确是周偈最初的“剧本”,但本该在周信激化下真有异动的帕马罗部却销声匿迹和沙堡郡太守讨军粮的奏章就不在周偈的“剧本”里了。 “没想到,我这么隐晦的蛛网之外还另有一双手额外又结了网。”周偈看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周俍,“那他所图又是什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