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失而复得是三生有幸,前世修福,那么得而复失,便是这人世间最惨烈的事了。 青崖压抑着心里那些几乎要爆发出来恶念与恐惧,他靠近白希禹,低头看着他,对他说:“元溪,不要再走了。” 我不会再走了,这句话在白希禹的舌尖百转千回,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没办法骗青崖,更没有办法骗自己。 脚下的落叶与枯草堆在一起,柔软又潮湿,白希禹低下头,他终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无论青崖是如何地像那个人。 况且……即使是那个人,如今也再留不住他了。 见元溪许久都没有应声,青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元溪在这个时候仍然不愿给他一个承诺。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想把眼前这个青年囚禁起来,关在一个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地方,让他永远都没办法逃离自己的身边半步,可他做不到这样。 比起占有这个青年,青崖更希望他能够快乐。 秋风穿过梧桐,掠过水面,那些小小的水洼表面泛起丝丝的波纹。 “元溪,你……”青崖还半张着唇,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问元溪什么,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摸了摸白希禹的头顶:“算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希禹抬起头,看着青崖的眼睛,这个时候他平日里的那些嬉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只能对青崖说:“师父您也回去吧。” 青崖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动作,他站在原地看着白希禹一步步向听雨阁走去,看他推开听雨阁的门,后来转过身,他已经是站在门里,两只手拽着那两扇门。 白希禹对他说:“师父,好梦。”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既忧郁又温暖,是青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青崖用力弯了弯嘴角,回他:“好梦。” 白希禹关上了门,而青崖默默地站在听雨阁外,他仰头看着半空中的那轮月,他觉得他该满足了,毕竟元溪已经回来了。 可他现在依旧觉得孤独与惶恐。 听雨阁里面的人将烛火点亮,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到了青崖的脸上,青崖垂下了头,这个时辰元溪也该要睡了吧,他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听雨阁里的白希禹这个时候也是沉默着坐在桌前,他拿着细长的小毛笔在纸上乱画着,口中还在喃喃着,一个、两个、三个……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来,似孩子般的欢喜。 没有人知道他在是在数着什么。 青崖回到雨崖轩后,又翻看起从青寰那里借来的这些典籍,从这些典籍里他也能总结出一些修复内丹的方法,他将这些里面那些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统统用红笔划了去,至于那本佚名写出来的东西…… 青崖将这本书拿起来又放下,这里面的东西他虽然是很想尝试,但元溪怕是不会同意的。 青崖苦笑了一声,对于元溪,他始终狠不下心。 他不敢逼迫他,也不敢囚禁他,甚至不敢在他的面前暴露出自己半点的别样心思。 要想修复元溪的内丹,许多珍稀的灵药是必不可少的,而这恒雾峰没有其他人,青崖又不打理花草那些东西,除了之前元溪在那里种过几株桃树,后面的灵草园便一直荒废着,青崖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了一声,怕是又要麻烦他师兄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