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伤堵住了纪见星嗓子,喧嚣着, 横冲直撞着, 她的心揪成一团,像有钝刀在割, 裂成一片片, 血肉模糊, 支离破碎,世间没有比生离死别更痛苦的事,前一刻还在身边耳鬓厮磨的爱人, 下一刻阴阳相隔,永生不复见。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天塌了,说好会帮她顶着的那个人,不在了。 所有的风雨,霜刀冰剑,全对准她而来。 纪见星掩面痛哭,几乎流干了前二十三年积累的泪,她的一半生命,仿佛消逝在风中,坠入深海,随他而去了。 她要去找他,无论他在哪里。 这条路黄沙漫漫,海水滚滚,看不到尽头,别走太远,别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她急匆匆翻身下床,忽然,脚下踩空…… “不要!” 盛满日光的阳台,悠闲踱步觅食的灰雀被凄厉的尖叫声吓得羽毛倒竖,振翅飞远,纪见星卷着被子,摔落地毯,她像从水里捞出来般,冷汗层层叠叠,长发、睡衣湿透,湿黏黏的,寒意如无形的网,铺天盖地将她罩住,丝丝缕缕渗骨,蚕食体温。 纪见星搂住双臂,心脏紧缩,沉钝地跳动,乱了节奏,时慢时快,血液停止流动,风撞着窗户,细微的声响,凌迟她的神经,头疼欲裂。 蒙昧光影里,残余的理智回归,纪见星弹跳而起:“谈先生!” 动作太大,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软绵绵地倒回去,她扶着床沿,艰难起身,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去,双脚落不到实处,每一步都好似踩着棉花。 纪见星走下楼梯,客厅沉寂,处处落着阴影,灰蒙蒙的,了无生气,她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在屋檐下,头晕目眩,缓了几秒,她试着爬起来,不行,没力气了。 飞机,坠毁。 纪见星透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 她紧咬着唇,无声落泪,时间就在这刻停止吧,不要再往前走了,没有失去,也没有痛彻心扉的永别。 她接受不了。 真的接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凌乱匆忙的脚步声,一记记撞入耳膜,纪见星抬眸,朦胧的视野中出现男人颀长的身影,他面带忧色,裤脚带风,疾步向她走来。 谈先生一定是舍不得她,来跟她告别了。 阳光刺眼,纪见星晕乎乎的,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她潸然泪下,拼命摇头,想告诉他,别来,别来啊!太阳这么大,你会魂飞魄散的! 发不出声音。 直到…… 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彻底傻了。 是梦吗? 这么真实的梦。 “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纪见星耳朵轰鸣,只见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抱住他的腰,语无伦次:“不要走,不要醒……” 谈行彧以为她烧糊涂了,把人拦腰抱起,走进屋里,轻放到沙发,抬手覆上她额头,温度正常,烧已经退了,他轻拍她肩膀:“星宝。” 纪见星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浸湿他衬衫:“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谈行彧从未见过她这副柔弱、悲伤的样子,抽了纸巾擦眼泪,越擦越多,他束手无策,心口酸涩不已,像哄孩子一样抱坐在腿上,抚着后背,柔了声线哄道:“别怕,我在。” 纪见星伸手去摸他的脸,电光火石间,某个认知炸开她混沌的思绪,他皮肤是有温度的!她又捏又掐,还咬了一口,傻乎乎地问他:“疼不疼?” 谈行彧反咬她的唇:“疼不疼?” 不等她回答,他舌尖长驱直入,重重地,搅弄一池春水,唇舌交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