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们轮番登场,催眠得纪见星昏昏欲睡,她脑袋一点一点地钓着鱼,台上在唱《帝女花》——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 这是外婆最爱听的一出戏,百听不厌,讲的是长平公主与周世显的悲剧爱情故事,她每回听总要眼闪泪光,悲从中来,难以自已。 这一生遇见心心相印的人,与他相守白头,世间有多少人能得到这份幸运呢?因为难能可贵,所以更要珍惜。 萧静柔心不在焉地听着,注意力大多在纪见星身上,嘴角勾出讥诮弧度,终究不是大家闺秀,毫无艺术细胞,听场戏曲就能睡过去,简直是焚琴煮鹤,对牛弹琴,煞风景。 一曲终了,萧静柔凑到外婆耳边,说了句什么。 外婆拿手帕拭了泪,回头看纪见星,破涕为笑:“老头子,你瞧这孩子,睡得多香啊。”她看向外孙,别有深意地说,“估计是昨晚累坏了吧。” 谈行彧靠向椅背,但笑不语,默认了外婆的说法。 听戏睡着是多么有失礼貌的事,外婆不该对纪见星生出不满吗?!她怎能这样两套标准呢?!萧静柔险些气歪了鼻子。 纪见星睡得浅,戏曲声停了,幽幽醒过来,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吓得睡意全无,不好意思地跟外婆道歉。 自带滤镜的外婆当然说没关系:“行彧,你陪小星到你房间睡会儿。” 去谈先生房间,睡他的床,这么刺激,她能睡得着吗?纪见星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困了。” 说着,她掩口打了个呵欠。 额……尴尬了,自己锤自己。 “要不,让行彧陪你去走走?”外婆提议,“后山种的柚子熟了,你们顺便摘些回来。” 纪见星急于逃离现场:“好啊好啊。” 她跟谈行彧走了不到两分钟,萧静柔站起身:“外婆,我去上个洗手间。” 外婆哪能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去吧。” 外婆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萧太太有心要给女儿和行彧拉线,郎才女貌,家世人品相当,知根知底的,加上还有二十九岁的劫数,她自是乐见其成,可确定行彧对静柔无意后,便再没提过这事,萧太太那边也委婉拒绝了。 不知萧太太是怎么跟女儿说的,静柔至今仍对行彧心存爱慕,外婆找她谈过很多次心,可惜收效甚微,让她早点认清事实也好。毕竟是看着从小长大的孩子,她不希望静柔受到伤害。 感情这回事,强求不来的,继续拖下去,只会白白耽误她的青春。 萧静柔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加快脚步抄小路跟上了谈行彧纪见星,他们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任何亲密举动,想想也是,临时凑对的情侣嘛,亲密动作说不定要额外加钱呢。这演员不敬业啊,没观众就不继续演了吗?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他们的背影照。 “谈先生,萧小姐在后面。” “无妨。”谈行彧并不在意,“让她跟。” 不知暴露行踪的萧静柔化身狗仔,一路跟拍到后山果园。 听戏时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植物气息,纪见星深呼吸,目之所见,远处流云覆青山,近处是挂在树上,一颗颗硕大的黄橙橙柚子,她选中最大的那颗,跳起来还够不到:“谈先生,你来吧。” 谈行彧抬起手,从肩到后背的线条紧实流畅,利落地收进裤腰,精窄的腰身以下,是挺翘的臀部,纪见星喉咙紧了紧,小手虚握,如果旁边不是还站着管理果园的工人,她都想策划个脚滑平地摔,趁机扑到他背上,顺手按住,像摸纪小怂蜜桃臀那样,rua啊rua…… 咳咳,矜持矜持。 谈行彧轻松摘下柚子,纪见星接过来抱着,沉甸甸的,果味浓郁,她玩了会儿放进箩筐里,接着挑选起来。 柚子总共摘了三个,纪见星在果园兜了一圈,看到葡萄也熟了,晶莹透绿,挨挨挤挤,她用剪刀剪下好几串,堆在柚子上,待会再由工人送去别墅。 走出果园,右手边是淙淙溪流,清澈见底,水下游鱼、石头、落叶,水面飘着粉色、紫色的落花,阳光透过树枝一照,满溪荡漾着花香。 世外桃源,大概就是长这个样子吧。 等她老了,也要和谈先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每天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晨昏相伴,夜里同床共枕,偎在他怀里聊天说笑,想想就特别期待呢! 山风呼啸而来,天边聚拢了一大团乌云,莲花般层层叠叠着,几乎压到树梢,闪电跳跃其上,随时能把乌云撕开口子。 “谈先生,”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