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一甩袖子进了屋,没等他坐稳当,顾承喜从门口扔进了军装上衣:“有空给我洗了!” 小林当即起了身:“天天洗啊?真他妈干净!用不用我把你皮扒了也烫一烫?” 院门“哐啷”一响,顾承喜又跑了。 顾承喜轻车熟路的进了白宅,对着白摩尼诉苦:“白少爷,就因为你一句话,我挨了大帅一顿胖揍!” 白摩尼坐在沙发椅上,气哼哼的答道:“别提他!嫌他烦!” 白宅不知是怎么回事,处处阴森,让人不愿久坐。顾承喜弯腰凑近了他:“怎么着?你也挨骂啦?” 白摩尼蹙着眉毛,微微的还撅了嘴,望着前方不说话。 顾承喜扫了他一眼,随即却是笑了:“你挨骂,我挨打,算咱们是一对儿难兄难弟。行啦,别赌气了,要不然,我哄哄你?” 白摩尼不理他。 顾承喜已经和他混得相当之熟,所以此刻又笑道:“不理我?再不理我,我亲你啦?” 然后伸手揽住白摩尼的肩膀,他当真在对方额角上吻了一下。白摩尼认为他是在和自己闹着玩,所以并不翻脸,只是不耐烦的一挣。顾承喜的身量和霍相贞真相像,有时候他和顾承喜并肩在路上走,时常会恍恍惚惚的产生错觉,仿佛身边跟着的人,是个爱说爱笑爱闹的、更亲切更有趣的大哥。 顾承喜的软,越发衬托出了霍相贞的硬。白摩尼想到大哥不替自己撑腰,还骂自己,便委屈得红了眼睛,口中喃喃说道:“小顾,气死我了。” 顾承喜问他:“那怎么才能让你消气呢?” 白摩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 顾承喜笑道:“我说什么?看你现在这样子,跳舞逛公园看电影肯定是都不愿意了,打打小牌,又得现去找人。前头那个女朋友,你还不要人家了。唉,你要是个老太爷,我就给你烧几个烟泡,让你抽着解解闷。可你年纪轻轻的,又不是老太爷。万一上了瘾,我不就有罪过了吗?” 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花皮鞋,白摩尼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手扶膝盖起了身:“小顾,你跟我走!” 顾承喜并不多问,无条件的跟上了白摩尼。白摩尼带他上了汽车,往前门一带去。在石头胡同内的一家小班里,白摩尼找到了他的老相好。说是老相好,其实也不老,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虽然落在了八大胡同之中,但是因为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又通琴棋书画,所以是卖艺不卖身,颇有几分艳名。白摩尼在最寂寞的时候,会来找她聊闲天。天长日久了,他把姑娘聊成了他的老姐姐。 今天进了屋,他无精打采的,让姑娘给他烧几口鸦片烟。班子里的人,并不把吃烟当成一回事,所以不出片刻的工夫,他便如愿以偿的尝到了鸦片滋味——没尝出好来,反倒有些反胃。推开烟枪坐起了身,他自觉着像喝醉了似的,头晕目眩的直晃。扶着顾承喜出了门,他在上汽车前,还弯腰干呕了几声。 顾承喜一手搀着他,一手拍着他的后背:“白少爷,你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的话,晚上就到我家里睡吧!我夜里还能照顾你。” 白摩尼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29、稀世之花 家里一来客人,小林就不算人了,尤其来的是白摩尼。顾承喜在白摩尼面前谦卑的像孙子似的,小林看在眼里,却是并不拈酸吃醋——他感觉白摩尼是高不可攀的,顾承喜装孙子也是白搭。再说顾承喜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招待几个更有身份的朋友,也是正常。他拿顾承喜当个宝,兴许在白摩尼眼中,顾承喜连根草都不如。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