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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2


    白摩尼放了他的腿,果真是起身走去了写字台后。拉开抽屉向内一翻,他翻出了个细细长长的红木小扇匣。扇匣子里放着一把象牙骨子的折扇,大边全镂刻了玲珑剔透的花样。展开了再一瞧扇面,一面是山水,另一面是诗文:“不是众生不是相,春暖黄莺啼柳上。说尽山河海月情,依前不会还惆怅。休惆怅,万里无云天一样。”

    诗文落款印着个鲜红的小章,是个清清楚楚的“贞”。

    “哟!”白摩尼真是受宠若惊了,抬眼对着霍相贞笑:“真的假的?专给我的?”

    霍相贞的字是北京城里的一绝,或许其实没那么绝,但他不是卖文卖字的人,他是个子承父业的武将。年纪轻轻的武将,而能泼墨,而能写出一笔好字,这不能不说是个出奇的事情。来霍府求墨宝的体面人物向来不少,可求到的人也向来不多。霍相贞有点倔性子,有本事不往外露,宁愿关了门自娱自乐。他看不上眼的人,要也不给;他想给了,不要也不行。

    手扶膝盖站起了身,霍相贞晃着大个子在书房里来回的走。觉是睡不成了,他活动着他那个不可收拾的脑袋,漫无目的的停到了白摩尼身边:“骨子好,所以想给它再配个好扇面。仔细收着,听见没有?”

    白摩尼珍而重之的把扇子合拢了放回扇匣子。真不想让霍相贞带兵上战场,但是又不能劝,劝了也白劝,而且还会惹出一肚子气。

    “那个……”他又开了口:“你是不是得带上清丸一起走啊?”

    霍相贞一摇头:“不,不带他。我去到就回,给外界做个样子而已,带那么多副官干什么?”

    白摩尼偷眼看他:“那你要是半路上火了怎么办?莫非你要移情别恋了?”

    霍相贞猛然转身向前走了两步,随即双手插兜做了个向后转,拧着眉毛怒道:“你少他妈的和我扯淡!愿意呆你呆,不愿意呆你给我滚!天天为了个下人和我嚼舌头,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身小家子气?”

    白摩尼神色不变,慢条斯理的摆弄着小扇匣子:“我才不滚呢!外面有人跟我要债,我还不起。”

    霍相贞依旧盯着他:“多少?”

    白摩尼答道:“两万。”

    霍相贞不再多说。快步走到写字台后坐下了,他从下方的小抽屉里找出了支票本子和印章。开了一张两万五千元的支票放到写字台上,他一边收拾纸笔,一边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欠债不还和耍无赖有什么区别?去把你的亏空堵上,等我回来过年!我告诉你,今年这就是最后一笔。要是年前你再给我添新麻烦,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白摩尼对着他一抬腿:“你打,你打!”

    霍相贞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沿着他的腿一路往上看,最后霍相贞忍不住笑了:“小崽子,贱!”

    白摩尼嬉皮笑脸的放下了腿:“不闹了,说句认真的话。等你带兵出发了,我也去学门正经的手艺。是什么手艺你别问,反正是为了你学的,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霍相贞从来不把白摩尼的话当话听,随着他说,说过就算。等到白摩尼玩够了,告辞了。他连拍桌角电铃,把楼下的马从戎叫了上来。

    马从戎本来是霍家老管家的儿子,所以依着老习惯,称他一声少爷。霍老帅没了之后,少爷变成了大爷,他也跟着上了大爷的床。大爷是个干净的人,他看在眼里,心中有数。大爷显然对他没有多深的感情,白摩尼暗地里骂他是上清丸,骂得有理。可话说回来了,上清丸虽然不值钱,但毕竟是大爷服过的第一副药。大爷活了二十多岁,除了他这一剂之外,别的药还真是没沾过!

    伺候着霍相贞穿了军装马靴,马从戎一抖黑大氅,从后往前的往他肩上披:“大爷预备什么时候离京?”

    霍相贞自己戴上了皮手套:“我去找老家伙们再商量商量。一旦定了,说走就走。”

    他这话不虚。晚上召集部下元老开了个会之后,第二天早上他就带着侍卫队出了城。出城那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大雪铺天盖地飘飘洒洒,盖得城外没了道路。

    白摩尼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等霍相贞回来,及至等过半个月后,他在心慌意乱之中得了噩耗——霍相贞所在的指挥部,在个挺偏僻的山窝里遭了炮击。如今大雪封山,山外的进不去,山里的出不来,北京城里一时间竟是不知霍相贞的死活了!

    2、顾承喜 ...

    县外的炮战持续了整整一夜,到底也不知道是谁打谁。保安团是最通晓利害的,把县城的城门连着关了一天一夜。今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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