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肖亮。 因为是中午,正好赶上肖亮在家吃饭,肖亮虽然今年才二十多岁,却有个比较老派的习惯,大中午的也得来上一盅,不喝的话,哪怕菜再好也觉得没滋没味。 肖亮在个肉食加工厂上班,改制了之后拿着他妈他爸给的积蓄在单位入了一点股,便没有下岗,工作也算稳定,加上有又了女朋友,现在也是越发的收心,基本上不在道儿上混,就等着结婚生孩子了。 他见郑哲来了很高兴,招呼着媳妇再炒个尖椒干豆腐,又亲自下厨切了个两根红肠,硬拉着郑哲坐下来喝一盅。 郑哲不是有意要来肖亮家蹭饭的,他从张春明家里出来之后有点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只想在外头走走,又没什么地方去,便直径来了肖亮家。 刚听说张春天说那些事,郑哲第一反应是名字的事顾小红肯定在骗那傻小子的,他跟自己住了这么长时间,谁是自家人不明摆着么,哪会胳膊肘朝外拐呢。 可这么一想,郑哲却好像自己抽了自己一耳光似的,脑仁都嗡嗡的响。 郑哲觉得挨自己的打可别挨别人的打疼多了,挨别人揍是打脸,挨自己揍是锥心。 肖亮把他媳妇支厨房去,接着从柜里翻出一瓶白酒和一只陶瓷酒盅:“你可算回来了,唉,你的事我听说了,说实在的,我真后悔当初把你介绍给张春明,这次可把我吓坏了,生怕你出事。” 郑哲实在没什么食欲,也不太想喝酒,他酒品不太好,他倒也不作,只是之前跟肖亮他们醉过一回,据说是因为嫌艾金恶心就把人给揍了,这事现在郑哲想起来都脸皮发热。 郑哲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烟,就跟肖亮要了一根点上:“怎么不见你在外头玩了?” 肖亮给郑哲满上酒,朝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还不是这个娘们,她不乐意啊,整天叨叨,没办法。” 俩人边吃边聊,先是回忆以前在一起干的那些蠢事,慢慢又说到最近这几个人现在混成什么样,他工作如何,张驴儿如何,艾金开春就上深圳了,肖亮跟张驴儿给他送行,哥仨喝了一晚上,这伙计喝多了也开始作,抱着树嗷嗷嚎,说什么老娘风情万种叫床天下第一你个傻逼瞎了眼早晚遭报应之类的胡话,把肖亮跟张驴儿吓完了,赶忙捂着嘴送回他家去,估计艾金那厚脸皮过后也觉得丢人了,走之前都没让他俩送,就那么直接走了。 说完了肖亮意味深长的看了郑哲一眼,他喝了一个小时,已经有点微醺,但也没有太醉,肖亮嘴都张开了也没问出口,最后只是夹了一粒花生米扔嘴里嘎巴嘎巴的嚼。 喝了酒的人总是话多,肖亮看郑哲蔫头耷拉脑的就拿筷子敲他的头:“你干嘛呢?傻了?还是有心事?有事跟大哥说,现在也就剩下咱哥俩能说说话了,驴儿太小,我跟他聊不到一起去。” 郑哲也喝了两盅,比肖亮喝的少多了,大家都是哥们肖亮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是郑哲也觉得有点晕,兴许是因为肚子没食儿的事,他支吾半天,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顾小红,顾铭,你觉得哪个是真名字?” 肖亮都听笑了:“你也不小了,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你是不是傻?这不明摆着么。” 郑哲没再说话,觉得可也是,正常人谁给一个男孩取小红这个名字呢,也不怨人家骗,只能怪自己不长脑子。 但是又不能不怨,郑哲很怨,只是不好意思怨在脸上,他觉得自己没有脸怨,觉得特别丢人,他跟顾铭过了这么长时间,性命,年纪,家里,什么都不知道,而那个胖小子全知道,他看了那照片上的日期,那时候自己还没走,那时候胖小子他就计划好了,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他妈的,怎么有点揍他呢。 肖亮还没喝糊涂,很快就听出这话里的事,他把杯子里那点东西倒进嘴里,又咂咂舌:“怎么回事,顾小红那边怎么了?” 郑哲低头喝了两口酒,他本打算沉默,可这一口酒热辣辣的冲了上来,堵在心口,烧的他气血翻涌,怒从中来m.DAMiNGPuMP.cOm